梅子衿敏感的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伸手想再次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颤抖着躲开,看向他的眸光也变得惊恐绝望。
心里咯噔一声沉下去,梅子衿心里的担心真的发生了——
在得知水卿卿就是那晚那个女子后,他在欢喜的同时,却也隐隐的不安,怕她会怨怪那晚对她的伤害。
虽然当时的情况,两人被情药所控,皆是情不自禁,不受控制,但伤害就是伤害了,他怕她不肯原谅他……
而如今看来,那晚之事对她伤害太大,她真的如他所担心那般,对他心存芥蒂,甚至是排斥了……
想到这里,梅子衿也慌乱起来,想开口向她解释什么,太子李宥已冷冷开口了。
“侯爷所说一切,全是你一人所言,无凭无证,不足以为信。而本宫也不相信,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李宥当然不会愿意相信昀儿其实就是梅子衿的孩子,若真是如此,那他今日辛苦筹划的一切,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还为此让父皇恼怒,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里,李宥心里越发的冰寒,怒极而笑道:“按照侯爷的意思,一年多前,远在西漠的郡主被婆家安排打种时偶遇了侯爷。而郡主怀了孩子回京寻亲,却又被自己的亲妹妹抢了孩子。而白氏抢的这个孩子,又正好是侯爷的儿子……梅子衿,你当你们是在唱戏呢——只怕唱戏都没这么离谱可笑!”
梅子衿认回儿子的喜悦心情,在看到水卿卿对他的疏离与排斥后,早已慢慢冷却,心里反而开始担心害怕起来。
他低头不舍的看着怀里的昀儿,苦涩笑道:“世事无常,任是我自己都没想到,昀儿会是我的亲骨肉。”
说罢,他抱着昀儿朝晋明帝嗑头道:“当日之事,我无法拿出证据,但我与郡主做成夫妻之实却是事实,所以恳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解了郡主与王定宝有名无实的婚姻,让我们一家人团聚——至于其他罪责,我甘愿领罪!”
梅子衿话音刚落,一直没有出声的白凌薇却是疯了一般的跪行上前,要去抢梅子衿怀里的昀儿,面容狰狞,失声癫狂道:“不可能的,这个孩子就是她与别人苟合的野种,怎么可能是侯爷的孩子?!侯爷不要认他,他就一个下贱不堪的私生子,他不配做侯府的孩子的……”
和李宥一样,白凌薇也是接受不了昀儿就是梅子衿孩子的事实。她早已在后悔当日不该抢了水卿卿的孩子,从而惹得她进侯府抢走孩子不说,连梅子衿都一并被她抢走了。
如今,他们却告诉她,她当初随手抱回来的野孩子,竟是她夫君的亲生子,她辛苦所做一切,最后却是替水卿卿母子做了嫁衣裳,让他们一家三口团聚,而她却自此背上杀人夺子的罪名,更是被梅子衿所抛弃,一生也不能再生孩子……
这巨大的落差几乎让白凌薇崩溃,如今,她恨不得掐死昀儿,就当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
见白凌薇面容狰狞的来抢昀儿,嘴里说出的话更是恶毒刺耳,从不出手打女人的梅子衿,忍无可忍,反手一掌重重扇在她脸上,直打得白凌薇口里鲜血直流,重重摔在一旁。
“毒妇,这一切,皆是因为你当初所做一切太过歹毒,连老天爷都不放过你,给你的报应!”
顾不得皇上与太后在场,已崩溃癫狂的白凌薇失声大笑道:“不论侯爷怎么说,他就是个野种,无凭无证的,没人会相信他是你的孩子的……他就是个下贱脏肮的野种啊……”
“啪!”
见场面失控,白凌薇更是殿前失仪,晋明帝已是一脸寒霜,跟在他身边的大太监,连忙上前拿起惊堂木震住了众人,让人将几乎癫狂的白凌薇拖了下去。
太后也是面露愠色,做为父亲的白浩清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其他人见到皇上脸色冷沉,皆是大气都不敢出,连李宥都默默的噤声了。
一时间,整个大堂落针闻声。
晋明帝眸光沉沉的看着跪了一堂的人,最后眸光落在一脸阴郁的李宥身上,冷冷道:“今日之事,皆是你挑起的。所以事到如今,太子准备怎么判?”
晋明帝的话让李宥头皮一麻,他努力镇定下来,咬牙沉声道:“侯爷与郡主一事,真真假假,无法让人信服,惟令之计,只有滴血验亲——若是孩子真的是定国侯府的,今日之事,就一切揭过。若是不然,定国侯欺君之罪不可免,那怕有免罪金牌,也只能免他一回,不能免了他所有的罪责!”
李宥倒是算得清楚,从梅子衿请求立昀儿为世子,到他假称世子病故,再到承认昀儿是他的儿子,要细究起来,却不是一次两次的欺瞒。
所以,若是最后查明昀儿不是他的儿子,那怕有免罪金牌,还是可以定他的欺君之罪!
晋明帝看向梅子衿,最后落在一脸失魂落魄的水卿卿身上,对盛方吩咐道:“就按太子说的做,盛太医去准备吧。”
得令,盛方很快准备好一切,在瓷碗里装上清水,端到了梅子衿面前。
梅子衿接过盛方手里的刀片,朝左手中指上眼也不眨的划下,血珠涌出,滴进了盛方手中的瓷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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