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里淬了碎冰般的冰寒,水卿卿一字一句冷冷道:“二十年前的旧案,单凭红袖背上的青砖图案,是判不了她们的罪的。红袖随便捏造一个借口就可以将背上的烙伤遮掩过去。所以,无凭无据之下,只能打草惊蛇——让蛇受到惊吓,害怕了,如此,才能让她在慌乱之下,自己爬出来现出原形。”
小喜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着水卿卿坚定的形容,知道她心里已有了主意,也就放心下来。
但想到丢失的绢布,小喜心里还是不安,连忙将她藏在另一地方的药方单子拿出来,交到水卿卿手里,担心道:“小姐,这是之前皇后害你失智的药方单子,我怕小……盛姑娘再来寻我,还是交由小姐自己保管来得妥当……”
水卿卿知道她被盛瑜一事吓怕了,同时也担心她身上带着这些证物,还惹来祸事,于是接过药方单子收好,带着小喜往御书房去了。
然而,等主仆二人赶到御书房时,却见御书房的房门紧闭,门口却是守着红袖。
见到水卿卿,红袖一点意外都没有,眸光冷冷的从水卿卿主仆二人身上划过。
吴用上前两步朝水卿卿恭敬行礼道:“皇后娘娘此时正在里面同皇上说话呢,还烦请郡主在外面稍候片刻,奴才这就进去帮郡主通传。”
水卿卿没想到陈皇后竟是早自己一步来了御书房,心里不由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面上,她朝吴用客气笑道:“有劳公公了。”
吴用进去通传后,片刻后出来请水卿卿进殿。
因为时候尚早,又是冬日,御书房内还燃着通明的蜡烛,更是烧着火热的炭盆,温暖如春。
水卿卿一进去,就看到陈皇后一身素服散开头发跪在地上,一身珠钗珥饰番数摘下,脸上也未施粉黛,一脸悲容的可怜样子。
见此,水卿卿眸光一寒——陈皇后竟是抢在她的前面,来向晋明帝脱簪请罪来了。
不等水卿卿上前向晋明帝行礼请安,陈皇后已泪水涟涟的回头看向她,愧疚痛心的哭道:“莞卿啊,是姨母对不起你……”
水卿卿心里一片冰寒,一步一步走近陈皇后身边,看着面前伪善的恶毒女人,淡然道:“陈皇后何罪之有?”
水卿卿的神情越是淡然,陈皇后心里越是难堪,也更是恨她。面上却是愧疚忏悔道:“姨母一时猪油蒙了心,怕你从小在民间长大不够大体,所以为了阻止你与宥儿的婚事,做了一些伤害你的错事……如今姨母已幡然醒悟,知道自己错了,特意来向皇上请罪来了……”
水卿卿来之前,陈皇后已向晋明帝主动请了罪,如今再次向水卿卿说起,心里又恼又恨,更是羞辱不已。
听了陈皇后‘忏悔’的话,水卿卿心里冷笑不已,坐在龙案后面的晋明帝也面沉如霜。
水卿卿淡然一笑,凉凉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娘娘怎么突然旧事重提?是良心不安,还是情势所逼?”
说罢,水卿卿上前对晋明帝道:“皇上,虽然娘娘‘主动’请了罪,但臣女手中的东西还是想请皇上过目。”
闻言,陈皇后全身一颤,苍白着脸抬眸朝水卿卿看去,却见她眼也不眨的上前将两封密函放到了晋明帝的龙案上。
晋明帝何尝不知道陈皇后是知道了昨日水卿卿在凉风台同他说的话,才会逼不得已的来认罪的,所以并不给陈皇后一丝的脸面,当着她的面拆开了密函,认真看了起来。
等看了上面的内容,晋明帝神情间已是一片怒火,将密函甩到了陈皇后的脸上,咬牙恨声道:“好好看看,这密函可是你写的!”
陈皇后根本不去看密函,而上跪行上前两步,痛哭流涕道:“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是爱子心切,一时被迷了心窍,才会让白相与杨氏阻止武宁认回莞卿……臣妾知道错了,一直在深深的忏悔不安中,求皇上原谅臣妾这一回……”
说罢,又伸手拉住水卿卿的手,悲痛恳求道:“莞卿啊,看在我是姨母份上,原谅本宫这一回,姨母以后会好好的补偿你的……求你原谅姨母这一次……”
陈皇后哭的样子很可怜,泪水滚豆子般的往下落,嘴唇轻轻的颤动着,鼻涕水都一迸出来了,神情间也是一片懊悔愧疚的样子,让人看了,忍不住就原谅她了。
可是,想到母亲的惨死,想到自己的失智,想到她操纵王家人搅乱她的婚事,让定国侯府都跟着受到伤害,水卿卿又怎么可能原谅她?!
冷冷甩掉她的手,水卿卿一字一句冷冷道:“陈皇后没有对不起我,皇后对不起的是我的母亲——那个为了救你,毁掉面容、赔上一生幸福的可怜女人。甚至,一辈子受你欺骗,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亲表妹!”
听了水卿卿深入骨髓的指责,特别是最后这一句话,陈皇后全身如坠寒潭,心里再次慌乱起来。
她小心的看了眼面如寒霜的晋明帝,哆嗦着嘴唇故做痛心道:“莞卿,我知道你恨我,但……我除了一时糊涂阻止武宁认你,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武宁的事。当初她救我,本宫也一直记恩在心,这些年,一直尽心的报答着她的恩情,更不曾欺瞒她、玩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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