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形容,似乎她身上真的有无尽的委屈与冤情。
而守在门外的红袖听到里面的动静,再也忍不住,连忙按着陈皇后之前的吩咐,悄悄递眼色给一边的宫人,让宫人去慈宁宫搬救兵。
殿内,气怒之下的晋明帝,踢了皇后一脚后,气得胸口痛,跌坐回了暖榻上,脸色一片苍白。
水卿卿见状,连忙上前给他倒了茶服侍他喝下。
自从之前那场大病后,晋明帝的身子每况愈下。
再加上这几日为了水卿卿的事,晋明帝也是伤心劳神,处罚了太子和皇后,在前朝也引起了不少的动荡,今日早朝还有大臣对晋明帝突然罢免皇后后宫大权而提出诽议……
看着晋明帝疲惫憔悴的样子,还有额头沁出的冷汗,水卿卿一片心痛,捏在手里的那贴害她失智的药方,却是迟疑着要不要在此时再拿出来给晋明帝看。
正在此时,吴用却是在外面小心禀道:“皇上,白相押着杨氏,负荆请罪来了!”
闻言,晋明帝与水卿卿皆是一怔——
晋明帝堪堪喝了一口茶,只怕吴用还没来得及走出御书房,更逞论出宫传旨,可白活浩清就已带着杨氏进宫请罪来了。
看来,他却是早有准备。
想到这里,水卿卿再看到脱簪请罪的陈皇后,心里顿时一片了然。
原来,这才是陈皇后敢来认罪、却又只肯承认密函上的罪,对其他罪行一直拼死狡辩不承认的原因。想必,是白浩清给她找来了替她担罪之人。
而这个担下一切罪责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杨氏了!
想明白这些,水卿卿心里越发的冰寒,紧紧的捏紧手里的药方,想看看这几个狼狈为奸之人,要如何为自己洗罪?!
殿门打开,白浩清脱下了一品相爷的官服,着普通儒袍,头上的玉冠也摘下,只拿荆布束着头发,低头颔首的进到殿内跪下,一副愧疚自责的请罪样子。
而杨氏更是披头散发的连外袍都没穿,大雪天的赤着双足,被冻得通红,还被麻绳绑了双手,却是连殿门都没资格进,瘫跪在了殿外的雪地里,脸色冻成了紫色。
不等晋明帝开口,白浩清已重重嗑头,道:“罪臣白浩清,携贱内杨氏前来请罪!”
晋明帝眸光冷冷的看了白浩清一眼,下一息却是将目光看向了跪在外面雪地里的杨氏,想到就是她害死的武宁公主,眸光里迸出了痛恨和杀气。
“就是她害得你与母亲分离、最后还害死你母亲的么?”
晋明帝侧过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水卿卿,指着杨氏问道。
水卿卿看着杨氏如今的样子,脑子里却全是母亲当初惨死时的形容,心里已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她一字一句沉声道:“回皇上,正是她——白浩清的宠妾,白府的当家主母杨氏。她的女儿,就是那个抢了我的孩子,将我沉湖灭口的白氏白凌薇。”
闻言,晋明帝已是怒极而笑道:“有其母必有其女——母女二人,都是蛇蝎心肠,坏事做尽。”
白浩清跪在下首默默听着晋明帝与水卿卿的对话,那怕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冷汗还是潸潸而下,颤声道:“皇上,罪臣遇人不淑,之前一直被这个毒女蒙蔽,竟是不知她是如此恶毒之人……直到前日,被罪臣发现她竟是私下与那西漠的王家人碰面,才知道,那王家人搅乱郡主与侯爷的大婚,竟是受这毒妇的指使……”
听到白浩清的话,晋明帝再次震住。
而跪在一旁的陈皇后却是心里一松,知道白浩清与杨氏出现,就能解她的危难了。
更是让陈皇后意外的却是,她没有想到,白浩清竟是让杨氏将王家人的事也一力扛下了。
如此,却是将她与太子所有的烦忧都解下了。陈皇后顿时觉得,自己方才所受的屈辱也没什么了不起了。
她心里将水卿卿恨出了血,暗暗立誓,只要她逃过这一难,来日,她必定要将水卿卿千刀万剐,做成人彘才能解了她心头之恨。
白浩清跪在地上,以头嗑地,惶然道:“罪臣发觉不对劲,当即将她们全绑了严审,才知道当初武宁出事时的大火也是这个毒妇差人放的,甚至十九年前她害武宁与莞卿母子分离的事也是她们做下……”
“她身边的那些婆子丫鬟罪臣皆是活活打死,本想将她也一迸打死给武宁偿命,可想到她所犯之事重大,却不是能草率处理,所以罪臣一早亲自押送她进宫向皇上请罪来了……”
白浩清形容一片悲痛愧疚,说到武宁之死时,更是老泪纵流,语带哽咽,似乎有多么的不舍。
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水卿卿越是痛恨他!
说罢,白浩清回头对面无人色的杨氏厉声喝道:“毒妇,还不将你的罪状老老实实的供清楚仔细了。若是敢再隐瞒一句,老夫扒了你的皮。”
在看到身边的金嬷嬷和采绢,活活被打死在自己面前开始,受白浩清威胁的杨氏,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进宫请罪的。
所以为,为了庵堂里奄奄一息的女儿,和儿子能够成为白家的继承人,早晚都得一死的杨氏,豁出去般,再不隐瞒,将她十九年前,伙同身边的金嬷嬷给刚出世的水卿卿下药,让武宁公主以为女儿药石无医离世,却是被她令人抛‘尸’荒漠喂野狼。到担心事情被发现,阻止水卿卿回白府,放火想烧死母女二人,以及在马车上动手脚、在回京的街道上煽动百姓拦路、派杀手趁乱刺杀都一一详尽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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