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情么?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水卿卿嘴唇不觉勾起嘲讽的苦笑。
她长得也算出众,可她从不认为看尽天下美人的堂堂皇子,会对自己一见钟情。何况是像李宥这样腹有经略的大智之人,更不会如凡夫俗子般沉迷女色。
所以,他今日这般对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水卿卿拧眉看着铜镜中一脸愁容的女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正铺着床铺的小喜道:“如今,所有的繁琐事也算暂时放下,我想清净歇息几日,新年之前,咱们听笙院都关门谢客吧。”
她知道,经过今日之事,明日必定有好奇之人上门来打探她与三皇子的消息,不论是谁,她暂时都不想再见……
水卿卿原以为,府里很快就会传起她与三皇子之间的暧昧流言,可是,这一次却是出乎她的意料,整个侯府竟是半句闲言碎语都没有。
她心里感到好奇,却不知道,唐芊芊的绿萝院已有仆人因传谣言生事,被梅子衿亲口下令乱棍打死,最后虽被老夫人与唐芊芊求情,留下命来,却也只剩下半条命扔出了侯府,吓得其他人再不敢开口说水卿卿半句不是……
如此一来,侯府终是安宁下来,直到大年夜前夕,白凌薇的解禁,才再次打破侯府的平静。
正如金嬷嬷所说,白凌薇的父亲,翰林大学士白浩清官拜左相,一时间,整个白府鸡犬升天,连嫁出去的女儿都沾娘家的光,侯老夫人在接着白家喜讯时,当即劝梅子衿解了白薇院的禁足。
彼时,已是大年夜前夕,梅子衿想着许久不见的昀哥儿,再想到大年夜一家团聚,终是松口答应下来。
得知白凌薇解除禁足的消息,水卿卿并不气愤,反而开心。
白薇院禁足的这些日子里,水卿卿没有那一刻不在想念昀儿,不知道他的病有没有好?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次呕奶哭闹……
无数的担心与思念,早已让水卿卿坐立难安。
恰在此时,老夫人派人来听笙院通知水卿卿,晚上在世安院设除夕宴,请她晚上过去一起过除夕。
落夜时分,水卿卿领着小喜走出听笙院。
一路走去,水卿卿才发现,整个侯府不知何时早已布置一片喜庆热闹,大红的灯笼,梅树下的花灯,仆人们身上的新衣裳,还有各院里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和欢笑声,年味浓浓。
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让她神情间一直恍惚。
犹自记得,以前在西漠时,每年过年,阿爹会给她做一身新衣裳,用骡车带着她下山去县城里逛集市,吃香喷喷的油泼面。
一直玩到很晚很晚,才会和阿爹就着月色回山上的窑洞里。
每次回去时,她都兴奋的坐在骡车上,对着荒凉的荒漠大声唱着信天游,阿爹会跟着她一起唱,歌声惊得夜鸟扑腾着翅膀在沙丘上盘旋,而她唱着唱着,就在骡车上睡着了……
那时的她,跟着阿爹,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无忧无虑,快活得如沙丘上的小鸟。
可如今呢?
寒风袭来,那怕穿着厚实保暖的棉袄,披着遮风的披风,水卿卿还是感觉寒意不住的往身上钻,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小喜将暖炉塞进她的手里,担心道:“小姐,白姨娘解禁了,而她的娘家也越发的得势,连老夫人如今都要对白家礼让三分,又有小世子为她撑腰,奴婢觉得,以她的性子,一定会来找小姐报复的——而且听说,她身边之前跟着的那个厉害嬷嬷也从老家回来了,奴婢总感觉,白薇院解禁后,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
小喜说的,水卿卿早已想到。
可是,她却是不怕的——那怕白凌薇不来寻她,她也要找她的。她们之间,早已从她抢了昀儿开始,结下深仇大恨了……
无谓的笑了笑,水卿卿冷冷道:“小喜,如果一个光脚的穷人和一个身价富有的富人拼命,你觉得谁会更加害怕一些?”
小喜似懂非懂,怔愣道:“大概是富人会害怕吧。”
“对啊,富人拥有太多,所以他惜命。可穷人一无所有,他什么都不用顾忌担心——害怕玉石俱焚的,当然是惜命的富人。”
这一下,小喜却是彻底明白过来,看着一脸淡然说着这些话的水卿卿,心酸道:“小姐是说自己是那个一无所有的穷人,而白姨娘是那个惜命的富人么……小姐,你别这样想,你至少还有奴婢我,我会一直陪着小姐的……”
虽然只有几个月的相处时间,可心地纯良的小喜,在亲眼见到水卿卿遭受的重重磨难后,却是打心眼里的心痛她,可怜她。
小喜的话,像阵暖风吹进了水卿卿冰凉的心田,让她眼眶一热。
“谢谢你小喜,跟着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主子,连着你也受尽了委屈……等以后有机会,我会替你寻户好人家嫁了,不用再跟着我吃苦。”
水卿卿的话瞬间就让小喜羞红了脸。小丫头捂着脸害羞道:“要嫁也是小姐先嫁……等小姐嫁个好郎君后,奴婢再……”
话未说完,却被一声轻咳声打断了。
小喜睁眼一看,却是梅子衿身边的三石站在小路的转弯处,因冒然听到了小喜方才的话,促局不安的站着,脸色讪然无措,还飞起了一层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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