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影卫,十二骑,她们的将来何去何从。
对于肖茯苓留下的一切,肖亭都不能不在意。
隐藏在银色面具后的双眼似乎用奇异的目光注视了肖亭许久,才缓缓地开口道“银影卫终生奉茯苓郡主为主”
肖亭缓缓地笑了,这似乎是他在肖茯苓死后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你说得对”
一日奉你为主子,便终生是你的奴仆。
你是我的主人。
转过身,肖亭上了马车。
隐藏在阴暗中的银影卫目送着肖茯苓身边唯一的侍从离去,他的腰杆挺得那样直,肩背仿若青松,扛得住一切风压雪欺。
——
“左侍郎怎么没有来?”
“哎,她啊,据左侍郎府里的下人说,她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小倌,被家里的夫君知道了,干脆打上了门,一条腿给打折了”
“这,这……她夫君怎可这样野蛮,女子三夫四侍,本就天经地义,他不替妻主主动纳娶,怎么还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左侍郎是个上门妻,她本来不姓钟,是入赘后改了夫君的姓氏的,便是工部左侍郎这个官位也是靠夫君家里的关系才坐上的”
“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无话可说,按我大凤律例,入赘妻本就不可三夫四侍,一切以夫家为尊”
“那可不是,恐怕她这左侍郎的位置,也坐到头了”
……
肖亭工作的小隔间隔音并不好,外面人的议论纷纷他听得一清二楚。
虽说大凤朝女尊男卑,但如今比起过去,男子地位已经有了提升,哪怕是律法上也出现了保护男子的条例。
例如刚刚提到的‘入赘’的那一条,还是如今的皇帝陛下仍为皇女时,力排众议推行的。
肖亭想了想,虽有不少人私下议论,如今的陛下比之先皇,实在是过于严苛独断了一些,可他却觉得,这位陛下更好。
若是……肖茯苓听见他这么说,定是要笑话他了。
肖亭都能够想象出她的姿态,定是歪在一张太师椅上,翘着腿,一只胳膊搭在腿上,一只胳膊撑着脑袋。她会半眯着眼睛,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然后说“阿亭,你这么向着皇姐,不就是因为她替你家平了反么。这叫公私不分,不好不好”
他呢?他则会摇摇头。
不对的。
肖茯苓不知道,平反对他是很重要,但是却没有那么重要。
他们陈家是为现今的皇帝陛下挡了灾。
说冤枉也冤枉,说不冤枉也不冤枉。
皇位争斗,本就是你死我活,既然他们陈家站了队,就要有倾覆的心理准备。
当年陈家抄家的时候,还叫陈亭的他就明白这些道理。
果然刚到下午,新的工部左侍郎就走马上任。
左侍郎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位,惦记的人却绝对不少。姓钟的那位既然出了事,自然有多的是人想要把她拽下去。
只是这拽下去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肖亭不懂官场上的道理,只是觉得,新来的这个左侍郎合作起来倒是比之前的那个轻松许多。
说来好笑,之前那位是个入赘的,事事依靠夫家,在外面却是一副对男子瞧不起的模样。对于肖亭,虽说明面上不敢说什么坏话,可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看不顺眼,不知给他找了多少麻烦。
——
肖亭照旧回去的很晚。大凤朝没有宵禁,他坐的又是郡主府的马车,一路通行没有障碍。
银影卫已经送回了消息。
他在雅亲王府角门看到的那个男人果然是夭夭,而且更可笑的是,雅王肖兴雅不仅将这个通缉犯藏了起来,甚至还将他收入了房中,给予他夫侍一般的待遇。
全府上下都知道雅王又新纳了一个男人,但因为夭夭做了易容,并将他标志性的紫色眼眸掩饰起来,并没有人怀疑他就是那个逃犯。
——若非肖亭对这个男人恨入骨髓,也不会仅凭一个身影就认出他来。
直到风透过未关严的窗子漏进来,吹动了烛火,肖亭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浑身都在颤抖。
就是他,半魔夭夭,想借皇室直系血开启封魔大阵,将封印在镇魔塔下的妖魔放出,才故意接近勾引肖兴雅,将她骗到了封魔大阵。
若非如此,肖茯苓怎么会为了救肖兴雅,并阻止大阵开启而丧命?
那边尸骨未寒,这边肖兴雅就已经原谅了夭夭,并且和他恢复了浓情蜜意?
很多人都知道,雅王府里尊卑不分,正夫和其他夫侍都是一样的待遇。
虽然目前雅王只有正夫曾姚所生的一个女儿,但是有两个夫侍已经怀了孕,偏偏这两个夫侍都是出身不高,乃至于低微的贱民。
于是看热闹的贵族朝臣都议论纷纷,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生下来,雅王会不会也宣布说,他们和嫡女一样拥有平等的继承权呢?
肖亭知道,肖兴雅在男色上一向糊涂,但他从不敢想象,她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若她能将夭夭害她受重伤视为情人间的小打小闹,那肖茯苓呢?
肖茯苓是为了她死了啊!
害死她的凶手,怎么可以就这样安然无恙,备受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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