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景簌只是沉默听着,做个尽职尽责的陪护,景夏扭过头。
“不好奇。”
她坦荡,笔直看向对面的过江大桥。
“盛景给她的钱,足够她无忧无虑过完下半辈子,即使出现什么情况,也能兜得住。”
一颗长在心头的毒刺,终于被岁月拔了出来。
景夏从她八风不动的侧脸不能读出什么,“在知道那件事之前,我其实一直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唯独对你那么坏。”
“即使你完全可以当成典范拿去教育别人家的孩子,妈妈还是装作看不见,只在你身上发泄某些情绪。”
“现在呢?”
景簌侧过头,为自己能这般坦然和景夏谈论过去而惊奇。
摇了摇头,景夏摸着肚子,眼神因为这个动作柔和下来,夹带些许感叹,“现在你过的很好,至少我能看出来。”
“父亲想来一直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一个□□犯的女儿,可他心软仁慈,将我视为亲生,怕我心中留下阴影,所以对我加倍宠爱,乃至忽视了你这个亲生女儿。但是我从生下来,就已经是刘芳丹心中最大的阴影,拔除不了。你享受了刘芳丹的偏爱,我被父亲一路呵护长到十五岁,算起来,我们谁也不存在输赢。”
“那现在呢,你当我……”
“是贵客。”
景簌客套一笑,露出八颗齿。
“也是。”
面对景簌亲手呈上的真相,景夏也能坦然接受,她怀了孩子后,常常会想许多事情。再遇到景簌,就让这思索的时间更加延长。
很清楚自己得到了什么,又始终没得到什么,景夏只是觉得在泥足深陷的生活里,能再见到和过去没什么改变的景簌,也挺开心。
“但我还有要做的事……”
抚着肚子,景夏喃喃,声音轻柔,像是怕吓到腹中的孩子,仔细拆开每个字,又有种从喉咙口费力爬起的狠厉。
Knight战队完成在深城的友谊赛后,在海边包了个酒店,开展为期两天的粉丝交流会活动。
最后一天景簌被程程拉过去了,小孩强调说活动结束后自己就要跟大部队去靖城,要让景簌去送送他。
虽说现在也摸不透盛濯然的态度,景簌还是下意识捯饬了下自己,白色大衣,洗头化过妆,戴上正红色围巾就去了。
开车去的路上,意外接到林一鹿的电话。
他口吻平和了许多,带上一贯的大大咧咧,“你多久去酒店,我在路上了。”
“盛濯然叫你去的?”
“嗯。”
这两人多年来风里来雨里去,矛盾化解却如此轻易,景簌皱起眉,竟然有一些嫉妒。
“我还有十分钟。”
估计了下路况,景簌给出个时间,和林一鹿闲聊几句挂了电话。在红灯的间隙,她拿起副驾驶的抱枕,右手狠狠锤了几下。
这是什么意思,对天下人都敞开胸怀,唯独让她一人连门路都找不到。什么时候盛濯然变成这样睚眦必较的男人了。
绿灯亮,景簌愤恨甩开抱枕,踩下离合飞奔而去。
到达海边,景簌找车位就花了六七分钟。下车后,明显感觉到风大了起来,她默默将围巾往上拉,遮住半张脸,嘴唇抿起,害怕弄花口红。
按着程程发来的微信消息,她找到那家酒店,朝酒会的地点径直而去。
酒店游泳池旁,已到了不少人。
景簌站在二楼阳台处,扫了圈,看见了林一鹿,裹着黑色羽绒服,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人。
越过人群,他锁定了目标,灵活穿梭到盛濯然面前,和他说了几句话,两人一人拎着一瓶酒就从小拱门出去了。
景簌连忙下楼,追上去。
拱门侧是条绿荫小道,走出去就是海滩。
两人却没走出去,在小道中间停下,站定,似乎有话说。景簌藏在树后,缓缓蹲了下去。
“盛濯然,你这人真的不厚道,回了靖城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找我?还死不接我的电话,一定要我提着你领子骂人是吧。”
林一鹿一开口,当年的感觉就回来了。盛濯然还是个每天除了玩什么事也不干的少爷,莫名就能治得了林一鹿。
景簌垂着头,眼里泛起笑意。
“要做游戏也是,你怎么不来找我,非要去和那个什么庄森合作……”
叮的一声,景簌从影影绰绰的缝隙里只能看见一点红芒亮起,烟雾瞬间飘散过来。
叼着烟,盛濯然说话含含糊糊,“森海公司目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有些泄气,林一鹿盯着他,满脸深沉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的火被浇上一层油,呲啦就燃起来,“你明知道庄森对景簌有意图,都这么多年了,还没放弃,上赶着和他合作,找虐么你?”
僵在原地,景簌如同中了符咒。只有耳朵不依不饶竖起,想知道盛濯然怎么回答。
“无所谓。”
他声音轻,差一点就能被风吹散。这三个字却结实砸在景簌心里,她拧着大衣的衣摆,青筋都凸起。
“我的公司现在也开起来了,前几天正在托猎头找人,随时给你留着位置,要回来记得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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