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佩服打量着她,景簌点了点头,“这里的雪,比我的家乡阵仗大多了。”
走到路边,正好一辆出租车下完客,司机热情探出头来,招呼新的客人,出口的话全变成白气。
被唐梓送上车,景簌朝她挥了挥手,“走了。”
回去的路上,速度慢许多。因为突如其来的雪,路上的车都缓了几分,司机一路开着电台,恰好播的就是让唐梓成名的那首大红大紫的慢歌。
她喑哑着嗓音,唱,“小城风雪不深,只有无忧岁月,上天老眼昏花,赠谁惑人好颜色……”
景簌终于听清了歌词,知道了唐梓在唱什么。她靠着窗户,一点点吐出口郁.浊的气。
走到基地门口,景簌付钱,向不追求速度只考虑安全的司机师傅道谢————回去的路比出发时多用了近十分钟。
送走热情的司机师傅,景簌将羽绒服的帽子掀起来,盖住了自己。
过大的帽子猛然连视线也挡住,她费力从帽檐边扒拉出一双眼,自顾自往前走,顺理成章错过了不远处的盛濯然。
他撑了把伞,饶有趣味看景簌像一朵大蘑菇般飘近。就要眼瞎地错过之际,盛濯然咬着烟,一把将她拉转了身。
“哎?你谁……”
“嗯……你怎么在这?”
景簌的话,也生生转了个圈。帽子被盛濯然摘下,她看清了头顶的伞,隔绝了呼啸的风和雪。
“你倒是听话,叫你可以自由出入,就真的走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我……找同学去了。”
舔了舔唇,景簌跟着盛濯然的脚步往里走。基地平日里人声不绝,每个房间都明晃晃。现在只剩一栋漆黑的建筑,只有进门的地方,亮着一盏壁灯。
“人呢?”
景簌完全忘记了眼下的日子,捉住了盛濯然垂在身侧的手。她冰冷的温度,让他的犹豫一闪而过,没有闪躲,将自己的体温传递了过去。
“明天除夕,谁还留在这里,阿姨也走了。”
将还在发呆的景簌轻推进去,盛濯然转身关上门,开了大堂的灯,黑暗中骤然炸开一团白光。
“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俩了?”
景簌眨眨眼,被冻僵的心思也活络起来。
脱下外套的盛濯然被她充满深意的一眼,看得有些发愣,还是自顾自随手甩在沙发上。
刚弯下腰,身后的景簌就像个小疯子一样,冲刺了几步,跳起来,挂在他的背上。
陡然贴上来的人,呼吸在耳后细碎,怕他一时间喘不过气,搂着脖子的手还贴心留出几寸距离。
盛濯然不算是怕冷的人,脱了外套,还剩一件毛衣,被景簌两条腿夹着的腰上只松松垮垮挂了条牛仔裤。
“你干什么?”
他没回头,任由景簌挂着,身子却慢慢站直。
“没.忍.住。”
她话语很是无辜,绵软的,近在咫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盛濯然觉得她的腿不安地蹭了蹭。
嘶————
“景簌……”
眼看他眉皱起来,景簌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指尖干干净净,什么味道也没用。
不像盛濯然,烟草味好像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那样。
她将头埋在背上,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搂住的每一寸血肉都如此鲜活,让人安心。
“陪你过年好不好,别推开我了。”
“你不在的每一年,我都是独自过的除夕。”
他脊背一凛,那总是软绵绵的声音此刻也渗着孤独的气息。
静默片刻,景簌往上爬了爬,被她闹得担心掉下去的盛濯然,不得不伸手托住猴子一般的人。
她伸长脖子,终于够到盛濯然的侧脸,虔诚亲吻了下。
浅浅接触,让盛濯然微不可闻叹一口气。他背着景簌到沙发前,示意她踩上去。
两人面对面,她比他还高许多,伸出手碰了碰她刚才吻过的地方。那块皮肤,还燃着烈火一样的温度,转眼又被她冰凉的指尖冻住。
伸手攥住她的手腕,头顶的光倾泻,全漏进了他的眼瞳中。那些遥不可及一瞬间都分崩离析,只剩近在咫尺的景簌。
“没有人让你选择一个人这样,还是你想借着万家灯火之余的这块孤独空间,为当年的一瞬选择,而后悔?”
她呼吸一窒,有些艰难地逃开了盛濯然坦荡的视线。
他能看似毫无芥蒂问出来,不代表景簌能直截了当回答。点个头说个是很简单,要一言带过每年最难过的时候,有如利刃刮骨,痛到浑身痉.挛,却也吐不出几个字。
“景簌,你怎么这么……”
她屏住呼吸,低着头,准备接受盛濯然的审.判,自己大义凛然在小细脖子上架上一把刀。
长发软趴趴盖在脸颊两侧,让她不安的眼神能被遮挡一二。
即使是对着景簌头顶一个小小发旋,盛濯然也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
“给你的银行卡,你不用,现在大义凛然还给我;告诉你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你不听,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委屈自己。”
“景簌,你怪罪错人了。你刀尖所指的方向,不该是自己,应该是真正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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