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阿姨。”
也许是套着盛濯然过大衬衫的缘故,景簌看起来更加瘦小了,乖乖巧巧的模样,让护工阿姨也忍不住安慰她几句。
景簌忍不住看向护工阿姨,开始恍然起来,这样说着唠叨的话,言辞之中都是关切的人不该是母亲么。
这样久违的温度,为什么是一个陌生人给予她。
“阿姨,我知道了,麻烦您了。我今晚……先回家住……”
终于,医生和护工都走了,门口寂静一片。
盛濯然盯着景簌的小腿肚,没有多少肉,看着过度纤细,再往下就是凸出的脚踝,随她的走动起伏。
“走吧,我们回去收拾下。”
景簌微红着眼,走到盛濯然面前。
他嗯了声,却径直握住了景簌没受伤的那只手,始终比景簌快半步,领着她朝楼下走。
一路无言,景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放任脑海中紧绷的线断裂,只默默被盛濯然牵着,盯着脚下的路一点点蔓延到更远。
叫来出租车,盛濯然先把她塞了进去,又挤到她身边坐下,告诉司机地址,并且让他速度减慢些。
“为什么?”
“可以睡一觉。”
从这里回林满,算是包车,也要近四十分钟。
景簌摇了摇头,“哪睡得着。”
“哎,小伙子,到了。”
司机看了眼计价器,转过头,却被盛濯然示意暂时不要说话。
女孩子正在他肩头沉睡,呼吸平缓。
表示自己见多识广理解年轻人的司机指了下计价器,盛濯然点点头,掏出钱包,拿了张毛爷爷过去。
想了想,说了三个字,“别找了。”
司机笑眯眯将钱放入收纳盒,从后视镜里看盛濯然拍了拍女孩的肩,“醒醒,到了。”
连续叫了两声,景簌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里被拉回来。
她茫然睁开眼,花了几秒判断自己在哪,又花了几秒想起自己被困意支配前说的那句话,脸刷的红了。
听到耳边的人轻笑声,景簌立刻扭过头,拉开自己这一侧的车门,又目睹盛濯然悠悠下了车。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短短四十分钟,是景簌从刘芳丹住院以来睡得最好的时刻,即使路面不平,即使空间狭小。
她就那样靠着盛濯然的肩,嗅着鼻端他的气息,沉沉睡了过去。
回到家,景簌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落下太多灰尘,去开了窗,不理会在沙发上坐得很大爷的盛濯然,转去厨房烧水。
再回到客厅,盛濯然却不见了。
景簌迟疑片刻,二楼传来响动,盛濯然已换了身衣服,抱着药箱朝她走来,嘴上也没忘奚落,“怎么,手没事了?”
不自然地将手背到身后,景簌移开眼,转眼就见盛濯然到了面前。
“坐啊。”
他倒是姿态自然如主人,一面坐下,同时打开药箱,寻着自己要用的东西。身边窸窸窣窣一阵响,景簌挨着坐下,将泛红的那只手伸到他腿旁。
十分不客气地将景簌的手搁在自己腿上,盛濯然扭开烫伤膏,用棉签蘸取些许,轻擦拭着景簌的手背。
景簌默默看着他半张侧脸,发现最近这样似曾相似的情况很多。盛濯然为她做各种各样的事,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觉得,她也有自己处理不好的状况的人。
听见身边人吸了下鼻子,盛濯然扔下棉签,抬头看景簌,刚想问是不是很痛,她却亮晶晶地笑开,“谢谢你啦,小公主。”
太久没叫这个名字,景簌咬在唇齿间都觉得陌生。
额头跳了跳,盛濯然将东西塞到景簌怀中,“身上的痕迹自己处理,别不当回事……”
“好。”
景簌很乖巧,抱着东西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有一层裙子做盾牌,景簌身上的情况并不算太糟糕,她简单处理过后,换了身家居服,扑倒在床上滚了几圈,贪婪呼吸了一口被子的味道。
回到家里,总是安心的。
景簌觉得自己这个想法似乎很坏心眼,刘芳丹不在的家,反而给她异样的安心感。
当小兽不再嗷嗷待哺,就是想要离开的时候。景簌一直不曾是景夏,需要家人的悉心照顾,她却也没有过做流浪儿的念头。
她却不想这么快面对这样的选择。
怀揣着满腹心思,景簌起身,想问盛濯然晚上吃什么。这流连医院的数天,不知道他都是怎么解决自己的饮食。
即使知道小公主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
意外的,盛濯然又在沙发上睡着了,右手举起覆住了双眼,整个人呈一种极其松弛的状态。
上次这样看他在房间以外的地方睡着,还是在刘芳丹的疾病刚露出头上小角的那天,景簌在做家务,他在身后沉沉安睡。
悄悄走到他面前,景簌刚靠近,就闻到了极其浓烈的烟草味。想来是她在房间擦药换衣服的时候,盛濯然狠抽了几支。
在医院的期间,景簌每次见到他,身上的味道总是干净的,如同他意外平静而可靠的面容。
也许是憋着没在自己面前抽啊。
景簌抿唇笑,轻轻抚过他头顶一簇扬起的发梢,柔软擦过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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