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遮阳棚走出去,脚下的空气被晒得热烘烘,一路席卷而上。
听到脚步声,盛濯然回过头,棒球帽下露出半张漂亮的脸,“等他确定了钓位,就可以抛竿垂钓了,大概就在这一片……”
饶有趣味盯着盛濯然沾着泥的手,“你以前喜欢钓鱼?”
“一般。”
“高一高二那两年,每年暑假都去小叔叔家长住,他喜欢钓鱼,就带我去了很多次。”
诧异地扬了下眉,“还以为你是那种坐不住的性子。”
“坐不住的人可能不是我。”
盛濯然捏着手中的辅助用饵,笑着看景簌,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右脸。
“不可能的。”
她将遮阳帽往上掀了一点,昂起不服输的下巴,“等我来和你比赛,谁先钓起第一条鱼。”
转身咚咚咚跑回休息室去穿防晒服,景簌漫不经心地想,不就是钓鱼么,她小时候也经常看父亲在河边垂钓,虽然她的确坐不到半小时就去找其他女孩子玩泥巴去了。
最后变成了泥猴,被父亲牵着回家,一路听着桶里水声晃荡,眼里看到的夕阳霞光万丈。
第36章 输掉骑士和放毒公主
有些心虚地回到外头,景簌看见盛濯然已经站定,垂着头盯着海面。他做正事的时候,模样都相似,皱着眉投入,偶尔被打扰到的表情带着点狠厉。
打游戏时也这样。
这或许是为什么景簌在一开始就判定他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不过辗转几十日,她就如此干净利落推翻自己的设想,也是算对以貌取人的一种告诫了。
“左边是你的位置。”
没等景簌走到他身边,盛濯然就已经转过头,点了下她的位置,随即揣着手臂,盯着浮标的位置。
她站过去,海面此刻有些许微风,却不见浮标有什么大的动作,“船长和那个老爷爷呢?”
“他们在那边。”
“哦……”
有些闷闷地看着海面,景簌将视线拉长,极目远眺到高楼大厦密密分布的深城。
那里此刻也是午后,却免不了多的是人来来往往为生活奔波,被太阳烤出一团火,却在汗如雨下的过程里慢慢消失。
这样的偷得浮生半日闲,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她这样想着,转过头看盛濯然———这个带她出逃的少年。
此刻懒洋洋站着,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夹上了一支烟,已经被点燃,在风里蔓延出一条白线。
“景簌?”
他吸了一口,吐出个眼圈,在风里很快被扯碎,蓦然看向她。
“啊,什么……?”
被抓住偷看的女孩刹那间脸微红,还是强自镇定,双手抠着面前的支架。
“打个赌吧。”
“不是要比赛吗,我想……要个正式的赌注。”
他慢慢走近,一支烟快燃到尽头,最后低头将那口烟圈渡进了景簌的口中,热烈搅动着,逼她吞下所有的话和挣扎。
景簌咬着被盛濯然吻过的唇,还能感受到那股呛人气息,她拍了拍脸,专心致志盯着浮标。
被一个吻激起了胜负欲,还真是……
深层原因大概是她不敢输,盛濯然附在她耳边说的那个赌注,隔了十几分钟想起来,景簌还是羞得想跳海。
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耍了流氓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踱步就回去了,还说肯定不会输。
等了半小时,景簌也没见着动静。她不放心,用余光偷看盛濯然,他摘下棒球帽,手指插入发间,梳理片刻后才重新戴上,继续盯着自己面前的鱼竿。
完全从容不迫的样子。
几分钟后,盛濯然却兀自转身,折向船长他们的方向,几步离开景簌的视线。
如果这个时候有鱼咬钩就好了。景簌双手合十,目光真挚,比阳光都还热烈。
“哎?”
真的动了,很轻微的一下。
她迅速回头,盛濯然还在和船长他们闲聊,丝毫不觉幸运女神已经眷顾了她。景簌憋着笑,开始收线。
显然幸运女神只踏出了半只脚,她用出了平生最大力气,没什么肌肉的胳膊颤颤巍巍,也动摇不了看上去细细一根线。
慢慢吸了口气,景簌正打算再试一次,脚步声和风声同时作响。浪花拍船,她一个趔趄,松手,下意识抓住了围栏。
盛濯然凑过来,“跑了。”
她恨恨看过去,“跑了就算了,就当回到原点。反正你也没钓起来,我也不算吃亏。”
“那可能不行……”
捏了下她因为生气有些鼓的脸颊,盛濯然的语气很惬意,“我这边有动静了。”
“……”
她眯着眼,拍开了盛濯然的手,跟着追过去。看盛濯然慢条斯理从容不迫收了线,那条生气十足垂死挣扎的小鱼转眼落到他手中,被掐着尾巴拎了起来,在景簌面前晃了晃。
“你输了。”
“……”
别过头,景簌不想计较鼻端嗅到的那股鱼腥味。她内心瞬间爆出一朵蘑菇云,占据整个大脑,其他什么都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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