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新帝对他心生不满,随便给他罗织个造反的罪名,就够他阖府上下,人头落地。
历史上只要是暂代皇帝掌权的,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皇亲国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但是如今不论闵应怎么选,都已经是步死棋,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起码不用被摆在明面上当活靶子就好。
帝心难测,还真是难测啊。
闵应自嘲的笑着。
他父王之所以一直荣宠不绝,除了那微薄的帝王家的血脉亲情之外,怕就是他那从来就得过且过的性子吧。
荣王闵长岳一直活在太后与皇上的庇佑之下,他们给他什么,他就有什么,从来不会去主动争取。
对于这样一个听话又平庸,手里没有什么实权的弟弟,皇上的猜忌之心也降到了最低。
但是对于藩王,如同淮南郡王一般,还不是得将世子送入京中作为质子,皇上才能放心让他偏居淮南一隅。
与皇上接触的越多,闵应心就越冷。
这是一个眼中只有他的皇权,没有几分情感可言的皇权机器。
闵应如今甚至都有些怀疑三皇子和太子所做的事,皇上是不是早就知晓,只是想让他们互相撕咬,互相消耗罢了。毕竟皇子年纪越来越大,心思也就生的越多,皇上不能,也不会放任。
这样他的皇位也能更加稳固。
大刀阔斧的靠在马车的迎枕上,闵应皱着眉头,乐湛知道此时闵应不想被打扰,所以识相的坐在一旁的矮凳上,没有出声问皇上如此急的宣见到底所为何事。
“让马车行快些”
良久,闵应才开口,随即马车中又陷入一片死寂。
回到王府,闵应先去周氏院子问了安,才回到书房。
皇上突然将这么一个烂摊子扔给闵应,扔的他措手不及。
但是没有办法,他没有理由拒绝,皇上已经给了他一个机会拒绝皇位。若是再推拒这个差事,皇上会直接给他安一个不知好歹的罪名。
到时候还是摆脱不了被收拾的命运。
“王爷,用点鸡汤吧,太王妃亲自下厨做的。”
乐湛端了张托盘推门进来。
看到闵应正在盯着屋顶的横梁,一副出神的模样。
“王爷?”
“……哦,什么事?”
看到一脸担忧,又不敢问出口的乐湛,闵应勉强的弯了弯嘴角,安慰的笑道。
“太王妃亲自给您准备的鸡汤,你好歹喝点吧,今日一整日都没用什么”
“好”
听到乐湛这样说,闵应才发觉自己好像真的一整天都没吃什么。
清亮的鸡汤,最上面的油脂已经被细细撇去,上面撒着一撮切的细细的香葱,舀一勺放进嘴里,齿颊间只有鸡汤的鲜亮。
“嗯,不错,就是辛苦娘了”
饮完一碗,闵应感觉自己食指大动,让乐湛去厨房传了饭。
“王爷,您慢点吃,菜还没上完呢。”
乐湛看闵应虽然吃相优雅,但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不一会儿几样他爱吃的菜就见了底。
不过王府中的菜品虽然种类繁多,但每样也就那一点,夹个几次也就没了。
“王妃说,这个月十八和下个月的初九都是好日子。但是如若选十八的话,这时间上就有些紧了”
乐湛又帮闵应添了碗饭,将周氏刚刚嘱咐他的话一字不漏的与闵应回禀道。
“无妨,多选派些得力的人手准备,就选这个月十八了。”
接过碗,闵应想也不想的道。
今日已经是十一,确实是有些赶了,但是没办法,皇上的身子已经容不得再拖了。
“是,小的这就去回禀太王妃去。”
“随便寻个丫头去就得了”
闵应还有别的事要吩咐。
“王爷?”
“你今晚就飞鸽传书给……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刚吩咐到一半,闵应就住了声,然后又突然看着乐湛开口问道。
“什么声音?”
乐湛一脸迷茫。
“你仔细听”
‘咚——咚——咚……’
绵长雄浑的钟声响彻整个内城,此时内城中各高门大户中有不少人,也如此刻的闵应一般,正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皇城方向。
“王爷,这……这是……”乐湛指着皇城方向,手被闵应给拦下。
“应该是了”
这是皇宫宫门处的钟鼓楼上的御钟发出的声响,这钟平日里有专人看护保养,不得随意敲响。
只有皇上,太后,皇后驾崩之时才能敲响。
刚刚那钟响的间隔是九声一间歇。
皇上竟然连今晚都未熬过?
将手中的碗筷放下,闵应瞬间感觉没有了食欲。
“撤下去吧,我去趟后院”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那些在暗处藏了许久的人,这时也应该跳出来了。
但是八皇子今年才三岁,路还走不稳,怎么能掌控这个危机四伏的大梁?
闵应感觉自己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
“你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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