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一生,若能在宫中安稳度过,哪怕嫁给人人都不想嫁过去的三皇子又如何。
云如雁入宫成亲,拜完皇帝皇后,便是入住忆梅殿候着,她的丈夫需要在朝臣场上留着应付,虽然也不见得宋以枫能如何应付,但礼数总要在的。直到伴晚十分,忆梅殿外才传来有人进来的声音。
“殿下,皇子妃在里屋等着。”
云如雁听到了宁宁的声音。
紧接着,她听到了脚步声,一双红色的绣着双兽的鞋子,出现在她因盖头只能看到地面一角的视线里。
“姐姐,明珠教过我很多次了,盖头要用喜秤挑开,我都记得的。”
宋以枫话音刚落,便挑开了云如雁头上的盖头,然后随手将喜秤丢在放着吉祥果子的桌上。
“姐姐,你今天比上次还要好看。”
听着宋以枫笨拙的夸奖,云如雁内心也不由得涌上甜蜜。
屋内点着烛光,云如雁穿着红色喜服,映着橙黄的烛光,漂亮的脸庞上被染上一层暖黄,整个人显得比平时更加柔和,促使让宋以枫直愣愣地看着他。
宋以枫在云如雁旁边坐下,候着的宫女给他们一人一杯酒,亲眼注视两人喝完交杯酒,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一时间,诺大的宫殿内,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云如雁再三确定殿内没人,才忍不住起身,拿下戴了一天的沉重凤冠,将其放在距离不远的小桌上。
“殿下,今日你睡床我那一床被子就将睡在地上便可。”
方才的甜蜜是甜蜜,但云如雁实在没有精力教一个还在房中之事,并且她也没有那个脸皮教。
说着,云如雁从宋以枫床上抱下来一床喜被——幸好他们给三皇子准备了两床被子放在床上。
“噢——”
宋以枫呆愣着看着云如雁动作,喉间发出单一的声音。
云如雁把那双人的被子折叠着放在地上,然后开始脱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喜服,脱到只剩里衣的时候,她正准备躺下,却看到宋以枫坐在床上半晌未曾动作。
“三殿下,你也睡吧。”云如雁提醒道。
但是宋以枫仿佛没有听见,他表情怪异地看着一个方向,看着云如雁脖子的方向。
云如雁奇怪,忍不住也低头看自己脖子,恰好看到他挂着的枫叶项链。
“你喜欢这个?”云如雁拿着项链朝宋以枫示意。
宋以枫突然从床下走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的云如雁,用异常冷静的声音说道:“你不是云府长女。”
云如雁一愣,条件反射一般开口:“什么?”
“你是云府庶女,小时候跟着云将军学过一段时间武?”
面对宋以枫突然咄咄逼人的样子,云如雁实在反应不过来,她呆愣在地上半晌,才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然后小声问宋以枫。
“你是装傻的?”
☆、第七章
“你是装傻的?”
云如雁才说完,就看见宋以枫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
“去床上聊。”
“什么?”
这是云如雁今晚第二次懵逼了。
“地上凉。”
紧接着,宋以枫蹲下来,拽着云如雁的手臂,将人拉扯到床上,他让云如雁坐到床内角落,随后又脱掉了鞋子,自己也上床坐好,并且随手放下了床边挂起的薄帐。一时间两人被笼罩在这张尺寸适宜的双人床上。
云如雁呆愣地看着宋以枫动作,她完全无法把对方前两天那个小孩子的形象,和现在这个人对在一起。
“你……从小时候就开始装小孩了?”
云如雁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
宋以枫看着她的脸,又看看她脖颈间挂着的东西,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无法继续隐瞒她,我无法不将真相告诉她。
“你我今日成婚,便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不会揭穿你,那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云如雁知道他想说什么,她抢了他的话提前回答。
宋以枫左臂张开,将云如雁纳入手臂之下,借着自己的体重,带着云如雁一起,两个人侧躺在婚床上,相互看着对方面容美好并且精心打扮的脸。
“我相信你。”
“从很久以前就相信你了。”
宋以枫重复了两次,他侧躺着看着云如雁,脸上的表情透露出他在怀念什么,那是一种见到故人后的样子。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云如雁脑海中绽放开来,一时之间她的记忆飘到了小时候,他想起了年少时候在将军府见到过的那个男孩,也想起来自己如何在练武场候了他整整四天,直到父亲说他死了,她才善罢。
“你……”云如雁无比确信,这位三皇子就是小时候那个男孩。
时隔多年,她一开口竟然是酸涩嘶哑到几乎哭泣的声音。
“你是小时候的……”
“是,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宋以枫的回答,无疑让云如雁吃了一记定心丸,她欣喜若狂,她少年时期的那颗朱砂痣,并没有死去。虽然两人重逢的方式有些意外,但这都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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