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分身乏术,心有余而力不足,哪怕心头明镜儿似的,却也没将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无他,人性而。
萧儒源活了几十年,对人情人性早就看清楚了。他还能不晓得,什么人会做什么事儿?
只是人家兢兢业业的帮他将铺子管得妥当,他也就不在意这点小钱了。毕竟大头,还是在自个儿口袋里的。
可萧景铄就不同了。
现在的他呀,根本就是块还未打磨的石头,又尖又锐,棱角分明。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观念比谁都强。
再加上脑子好使,一翻账目就翻出了问题。之后详细记录核算后,直接将事情给捅开了。
四十来岁的老掌柜已经在染坊做事十来年了,要经验有经验,要能力有能力。
如今冷不丁的被个毛头小子压着,心里早就不痛快了!
你说你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子懂什么呀?
还不是仗着自个儿会投胎,找了个好爹,才能风光?这才来染坊一月不到呢,就开始耍威风,还真把自个儿当根葱了!
越想越不服,老掌柜仗着自个儿经验足,打算给他两把刷子看看。
慢吞吞的往椅子上一坐,肥头大耳的老掌柜先喝了口茶,才摸着自个儿圆滚滚的肚子问:“账目年前才送给萧掌柜看过的。”
言外之意:有事找你爹,跟我没关系。
随随便便的,就把锅给甩掉了。
若换个稍微势利点儿,或者懂点人情世故的,大概就能想通里头的门道了。
可萧景铄他不,他是木讷老实的年轻人,他是相信自己的小伙子,他是为了成亲养媳妇努力攒钱的上进好青年。
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老掌柜越要甩锅,他越要将这口锅扣在他头上,让他老老实实认错。
“秦伯。”萧景铄心里憋着气,但也不舍得发。
他的脾气,早就在青梧那些气死人的反应里练出来的。哪怕心头怒火中烧,面上也能淡定如斯。
“萧掌柜看了没毛病,那是他眼睛不好使。”萧景铄双手将自个儿整理出来的东西,和账本一起递给去:“你眼睛好使,那就烦你给我算算这几笔错账。”
之后,他顿了顿,又补充:“还有前年的漏账,上前年的补账,以及这些年的废料去哪儿了?染坊里的染料和绢布都有剩余,可账本上却从来都没记录,数目也对不上……”
噼里啪啦一通问题,问得秦掌柜面如土色,赶忙喝了口茶压惊。
他哪儿知道萧景铄真能看懂账本啊?
这人先前不是画衣裳式样的吗?后来又去弄姑娘家的胭脂水粉了?怎的还会看账本了?
越想越气!
看吧看吧,生而为人,竟也千差万别的。
就这萧景铄长的也好,脑子也好,那你踏踏实实等着你爹驾鹤西去继承家业不好吗?非得整的这么累,整天学这学那的给大家添麻烦。
气呼呼的吹了吹胡子,秦掌柜胖乎乎的手掌紧握成拳,直接问:“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他倒也干脆,能糊弄则糊弄,糊弄不过去就大方承认。
他就不信,萧景铄这傻小子还能将他给开掉!就算这傻小子真有这魄力,萧儒源也不会同意!
挺着背靠在椅子上,秦掌柜有恃无恐。
☆、亲妈的思想觉悟
半个时辰后。
秦掌柜拿着萧景铄给的银子走出来,心里五味杂陈。
他站在门口,无比认真的盯着“永兴染坊”四个字看了好几遍,才叹气离开。
一步一步,走得缓慢又沉重,好似腿上坠了千斤玄铁似的。
谁曾想,一个混了大半辈子的老江湖,会栽在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手里?
到头了,秦掌柜哪怕再不甘,也只能依着萧景铄的意思离开了。
人家在找他以前,早就做好所有准备了。
从前的账目数目,证人证词证物,早就紧紧捏在手头了,就等他低头认错了。要是不认,也成,那就官府见。
反正萧家家大业大的,早就把那官府里的关系打通了。眼下沸沸扬扬闹一通,也没啥损失,还能免费给永兴做个广告。
商人嘛,重利!
好在,萧景铄还未浸淫商场,倒也实诚。
秦掌柜认错后,他不仅没过多为难,反而多给了银子,说是补偿他在染坊这些年的辛劳。
关于这点,萧景铄还是分得很清的。
秦掌柜黑银子是一回事儿,他这些年为永兴染坊的付出又是另一回事儿。
功过不可能相抵,再加上他年纪大了,萧景铄也懒得计较,直接让人离开,便是了。
萧儒源晓得这事儿,已经是第二天了。
因为萧景铄当日跑去找青梧了,没回家。
自打去染坊做事儿后,他和青梧相处的日子就短了,腻歪起来也格外热络。
什么拉拉小手啊,搂搂小腰啊,都不算事儿。
通常一见面,青梧就会“Duang”的一声撞进他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啃他的嘴。
萧景铄的嘴又温又软,比碧玉做的牛乳球还甜,怎么啃都不腻。
青梧窝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木檀香,心里无比踏实。
爱人就在眼前,这日子真好呀!
想着,青梧啃得更用力了。萧景铄不知什么时候伸了舌头,青梧不晓得这是什么新花样,但她本能的觉得自个儿不能输。
52书库推荐浏览: 木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