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惠贵人身边地位仅次于婵媛的大宫女,婵娟看起来非常胆小,跪在地上的时候,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个球似的。
裴清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淡淡地开口:“朕听说,你对婉晴颇为照顾?”
婵娟闻言,连忙跪直了身子说道:“回皇上的话,伺候大公主殿下,乃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说‘照顾’。”
“你是惠贵人的宫女,又不是专门伺候晴姐儿的,能让她为了你留在宫里,可见你平日里待她着实不错。”裴清殊先是夸奖了婵娟一番,随后话锋一转,颇有些尖锐地问道:“可是,为什么她在惠贵人房里歇息的时候,明明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却还是着了凉呢?”
虽说婵娟跟着惠贵人已经有好几年的时间了,但惠贵人并不受宠,又总是以奴婢自居,上赶着伺候裴清殊,都没有给她们这些下人接近裴清殊的机会。所以在此之前,婵娟几乎没有怎么和裴清殊说过话。
这会儿听裴清殊这么说,婵娟不禁吓得浑身发抖:“回、回皇上……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照看好公主殿下,请皇上责、责罚。”
“不对吧?究竟是你没照顾好,还是有人不让你照顾呢?”裴清殊此时面如寒冰,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你进宫也有几年了,可知道犯欺君之罪的后果是什么?”
婵娟闻言,不由抖得更厉害了:“皇、皇上恕罪,奴婢,奴婢……”
“朕知道你疼婉晴,你总不会愿意白白看着她生病受苦吧?还是说,朕和晴姐儿都看错了你?如果是那样的话,朕倒想听听看,惠贵人许了你什么好处!”
“不,不是这样的……”婵娟又急又怕,竟然哭了起来,“惠贵人没有许过奴婢什么好处,贵人只是说……若是她能生下皇子,以后公主殿下有了弟弟,也就有依靠了。”
裴清殊心头一沉——果真如此!
他的猜测没错!
南乔果然是故意让女儿生病,借此来争宠的!
裴清殊的心,犹如坠入了结冰的湖里一般,说不出的寒。
“她还说什么了?”
“别的就……就没什么了。”婵娟一边流泪一边说道:“皇上,奴婢万死,都是奴婢没能拦住惠贵人……奴婢也有私心。这几年来,宫里的其他娘娘一个接一个地生下皇子,惠贵人的心情一直很不好,经常会在华阳宫里发脾气。奴婢也是想着,若是她能怀上皇子,气顺一些的话,多少也会对公主更好一些……”
婵娟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裴清殊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很快便叫人把婵娟带了下去。
婵娟招供后不久,婵媛那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再坚持不下去了。
这种事情本来就留不下什么物证,只要惠贵人身边的两个大宫女全都招了供,基本上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最重要的是,裴清殊心里,早就对南乔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皇后将婵媛的供词呈给裴清殊看过之后,颇有几分不安地问道:“皇上,可要臣妾再把惠贵人传过来,给她一个辩白的机会?”
裴清殊缓缓地摇了摇头:“来了又怎么样,不过是哭着说自己无辜,或是有人指使了她的两个宫女,陷害她罢了。这种手法虽然看起来太过简单,可好处就是不会留下什么物证。朕估摸着,南乔就是觉得万一事发,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朕就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才会这样大胆吧。”
皇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觉着……该怎么处置惠贵人是好?”
“先让人给她服下避子汤。虽然晚了点,但应该还有效。”
“皇上?”皇后意外地看向裴清殊。
“朕不能让这样的女人再给朕生孩子了。”裴清殊后怕地说道:“这回只是风寒,发烧,下次呢?万一她尝到了甜头,变本加厉地利用朕的子嗣争宠该怎么办?朕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后默了默,答应下来:“臣妾这就让人去办。”
皇后吩咐下人的时候,裴清殊就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惠贵人倒好说,主要是婉晴该怎么安置呢?
晴姐儿虽然还小,但是已经开始懂事了,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如果把惠贵人处置得太重,对婉晴也不好。
就像裴清殊的大哥毅亲王,虽说他现在已经贵为亲王了,但因为他的生母敬太妃被太上皇打入冷宫的缘故,每回听到有人提起母亲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叫毅亲王感到非常难堪。
裴清殊不想因为父母的过错,惩罚无辜的孩子。
但是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女儿已经不适合再呆在惠贵人的身边。
再这样下去,先不说孩子的性子会不会被惠贵人养歪,现在光是连晴姐儿的健康,都已经无法保证了。
裴清殊对女子向来宽容,但南乔这回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了裴清殊的底线。
他到底……该怎么办?
宋皇后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裴清殊一脸纠结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问裴清殊:“皇上,您对惠贵人,可还有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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