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的晋位,和敏妃的空降,本就令襄乐宫上下颇觉不安。在这种状况下,轻罗和银烛她们出于为娴妃母子着想的目的,有心破坏敏妃的“新婚之夜”,便想让人去通知裴清殊亭哥儿生病的消息。
当然,娴妃并没有准许她们这么做。
若她有裕贵妃那样的出身也就罢了,她还可以恃宠而骄,给新来的那位大理公主一个下马威。
可是她没有。
所以娴妃不想,也不能在敏妃刚刚进宫的时候,就和人家结仇。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一向很听话的敬亭,那天却是哭着喊着要见父皇。
他生病的样子本就可怜,所以当时,娴妃看着儿子哭红了脸,想要见父亲一面的样子,她罕见地被情感冲昏了头,同意了让轻罗过去传话。
可是,他们母子俩等了一晚上,裴清殊都没有来。
随着夜色渐深,敬亭哭闹了半天,早已经睡着了。
可娴妃却是一夜无眠。
以往在后宫里的妃子当中,她还算是比较受宠的。这种枯等了一夜的滋味,娴妃还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所以自打那天晚上过去之后,娴妃好些天都没有缓过来。
其实她也知道,两国联姻为重,裴清殊是不应该来的。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们母子俩就连一个口信都没有得到。
娴妃知道自己不该怪罪裴清殊,但她还是觉得心寒。
他们的儿子在生病,他却在迎娶别的女人……
虽然早就接受了自己不能独占他的事实,但在某些特别的时刻,娴妃还是会控制不住地感到无奈,甚至难过。
直到第二天晚上,裴清殊才闻讯赶来。
他告诉娴妃,自己昨夜并没有听说敬亭生病的消息。
皇帝的话,自然是不容质疑的。
娴妃除了选择相信他之外,也别无他选。
在送走裴清殊之后,娴妃又亲自问了一遍轻罗。
她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轻罗是告诉了敏妃的宫女,是敏妃的人擅作主张,故意瞒着裴清殊。
可轻罗却告诉她说,她亲口通知了裴清殊的近侍小悦子。而且就算当晚皇上没有听说,第二天白天也该知道了。
但裴清殊直到晚上才来。
娴妃的心情,瞬间便跌到了谷底。
不过她知道,像自己这种情况,除了裴清殊的宠爱之外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的人,根本没有和皇帝闹脾气的资格。
所以在那之后,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对裴清殊温柔以待。
只是有些东西,终究是和从前不同了。
……
因为耶律祁是偷偷来的大齐,害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在见过裴清殊和魏七姑娘之后,很快他便又启程回了辽国。
他和襄仪公主的婚期,定在了今年的九月份,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可以慢慢准备。
按说魏七姑娘被封为公主之后,就应当居住在宫里了。不过傅太后念她是为国远嫁的份上,特许她每个月在魏府住半个月,再在宫里住半个月,可以说是非常通情达理了。
不过,就算魏七姑娘一个月在宫里住的时间只有半个月,对此,魏僖嫔还是感到非常不安,甚至厌烦。
毓秀宫里,魏僖嫔一直在和谢嘉妃说着自己悲惨的经历,还有魏七姑娘的坏话,嘴巴基本上就没停下来过。
“姐姐,你是嫡女,一定体会不到我们庶女的痛苦。表面上,府里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似的叫你们姑娘。可是实际上呢,叫人时的语气可是千差万别。我啊就更惨了,从小就活在这个嫡妹的阴影之下。有她在的地方,别人根本就看不见我!”
谢嘉妃逗弄着儿子,心不在焉地说:“那又怎么样,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啊。现在她都要嫁出去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我就是担心嘛。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她进宫之后,我这右眼皮子就老跳,总感觉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魏僖嫔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瞪大眼睛说道:“姐姐,你说咱们皇上,不会看上我七妹妹了吧?要是这几个月里,他们两个产生了感情,皇上要纳她进后宫可怎么办啊?!”
听到这儿,谢嘉妃才算来了些精神:“应当不至于吧。皇上瞧着,可不像是那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更何况太后娘娘已经将你七妹妹收为义女,封做长公主了,那她和皇上就是名义上的兄妹。以我对皇上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魏僖嫔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她嫁给谁都行,就是不能嫁给皇上!”
谢嘉妃好笑地说:“你现在不担心她会成为辽国的皇后,再压你一头了?”
“随她去吧!”魏僖嫔没好气地说:“我想过了,那些契丹人都是些茹毛饮血的粗人,辽国那鬼地方又那么冷,嫁过去了能有什么好?就算做了皇后,说不定过得还不如我们呢。更何况她现在还不是皇后,能不能生还不一定呢!”
谢嘉妃摇了摇头,惋惜地叹了口气:“我的傻妹妹呀。其实她若当真做了辽国的皇后,对你反倒是一件好事才对。不管你们姐妹俩关系如何,在外人看来,你们可都是一个父亲所生的亲姐妹。你这样天天盼着她过得不好,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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