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 ”裴清殊下意识地说道:“你也赶紧呸三声,以后别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
裴清殊登基之后,不知不觉之中,皇帝架子就越摆越高。平日里相处的时候, 就算是和娴妃, 也都或多或少隔着一层什么似的。
今日瞧着,倒是显得有人情味了许多。
娴妃笑了笑,听话地呸了三声。
……
二公主出世之后,如娴妃早就想好的一般,取名婉玉。
敬亭很喜欢这个刚出世不久的小妹妹,天天妹妹长妹妹短地叫着。只可惜他七月就满了五周岁, 当初是因为娴妃的肚子大了,不便分神,才没着手安排他搬去庆宁宫的事情。等娴妃出了月子之后,敬亭也是时候该离开襄乐宫了。
“母妃,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敬亭抱着娴妃的膝盖,伸出一根手指来,十分认真地说道:“您就让我过完年再走吧!”
娴妃在某些事情上对孩子特别严格,不过在大多数时候里,她都不是一个严母。
见儿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娴妃心一软,就点了头。
敬亭高兴极了,又迈着小短腿,跑到隔壁看妹妹去了。
娴妃看着儿子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娘娘,”敬亭走后,银烛眉心微蹙,同样忧心忡忡地问道:“您可还是在担心那下药之人?”
娴妃这次生产时伤了身子,足足坐了四十天月子。可是都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皇后那边还是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娴妃虽然为此事心烦,却又不好去催促皇后。她知道,皇后现在的压力肯定也不小。毕竟不管怎么说,皇后是六宫之首,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后也是要担责任的。
这也是娴妃当初宁可给裴清殊做侧妃,也不愿去寻常人家做正妻的原因之一。为人正室,虽然听着体面,但是其中的心酸和辛苦,又有几人能够体会得到呢。
“本宫想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谢嘉妃,魏僖嫔。她们向来不喜欢我和宜妹妹,再加上嘉妃现在有了自己的儿子……对本宫下手的动机十足。”
“对啊对啊,奴婢也觉着这事儿八成就是她们做的,可皇后娘娘怎么至今还是没有定她们的罪呢?”
“因为没有证据。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就是我们一开始就想偏了。仔细想想,傅家,敏妃,裴钦辰的余党,英国公的旧部,甚至皇后娘娘……谁都有充分的理由,想要让本宫一尸两命。”
银烛听得心惊肉跳:“娘娘,不至于吧,您是不是想多了?”
“罢了,本宫在这里空想这些也没有用,还是等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消息吧。”娴妃垂下眼睛,十分疲倦地说道:“银烛你先下去,本宫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银烛踟蹰着不肯走:“娘娘……您是不是又要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被子里哭了?您说您也真是的,旁的妃嫔有什么委屈,在皇上面前哭诉还来不及呢。您倒好,皇上和您说起……那件事儿的时候,您还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反倒在背地里偷偷的哭,眼睛都要坏了。”
“多嘴。”娴妃难得露出不悦的神色来,“这件事情,你跟谁都不要提起,尤其是皇上,知道了吗?”
银烛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银烛和轻罗都是从小和娴妃一起长大的,主仆之间向来亲密无间。轻罗背叛之后,对娴妃的打击其实是很大的。现在她身边只剩下银烛这么一个能说话的人了,自然要多看重银烛几分。
见银烛这般,娴妃便多解释了一句:“你不明白,皇上为了迁都的事情筹备了多久,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他。你也不明白,前朝诸事繁多,皇上肩上的责任太重,我实在不想再让皇上为我的心事而分神。”
“娘娘,您……”银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她跟了娴妃那么久,自然知道钟氏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四五岁的时候,就知道想要结交权贵,就得和她的表姐左三姑娘搞好关系。她八、九岁的时候,就知道想要改变钟家的地位,必须让钟家的子弟读书,所以亲自帮她的弟弟启蒙,鼓励弟弟读书。
所以当她十三四岁那会儿,铁了心地要给裴清殊做侧妃的时候,银烛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她知道自家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可是现在,她看不明白了。
……
想不明白的,远不止银烛一个人。
乾元殿里,裴清殊听完赵虎和公孙明的汇报之后,不由眉头深锁。
“竟然连朕派给娴妃的影卫,都没有发现端倪。嘉妃、敏妃、甚至裕贵妃和皇后那边的人,也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
裴清殊真的不想相信,事情会如外头的传言那般,是娴妃自己做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就已经不仅仅是心机深沉,而是丧心病狂了。
女人生产本就是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娴妃原本便身子不好,孩子已经足月,却给自己服用大量的催产药,引发血崩,这样做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如果只是为了引得裴清殊的怜惜的话,只要平安生下孩子,表现得虚弱一点,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足够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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