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后神情肃穆地说道:“殊儿,你先别着急,过来坐。太医已经给玉姐儿诊治过了,说她的伤并不严重,只是孩子受了些惊吓,本宫让娴贵妃先带她回去歇着了。”
裴清殊听了,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婉云,你是姐姐,你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宫离开之前,不是嘱咐你好好照顾妹妹们吗?”
婉云跪在地上,姿态极低地说道:“回太后娘娘,是婉云不好,没有看护好二公主殿下。当时我们姐妹几个见二公主长得漂亮,心中十分喜欢,便轮着抱了她一会儿。不过二公主毕竟还小,又不会说话,陪她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大公主和乐仪长公主便失去了兴趣,提议到院子里去踢毽子。婉云推辞不过,也被她们拉着一起去了……等听到二公主的哭声之后不久,您和几位娘娘便回来了。”
“伺候婉玉的下人呢?”傅太后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余妈妈和另外两个小宫女听了,连忙战战兢兢地上前跪下。
那两个宫女年幼,只是跟着余妈妈做一些杂活,这会儿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余妈妈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是奴婢伺候不周,请太后娘娘责罚。”
“责罚你一老奴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说,都有谁接近了玉姐儿?”
“回太后娘娘的话,您和几位娘娘出去之后,除了乐仪长公主、大公主还有婉云郡主之外,并没有人接近过二公主。因为见您之前,二公主才刚吃过奶,不哭也不闹,所以奴婢也未曾抱过公主。直到公主哭闹不止,奴婢才发现了那两根针……”
“荒谬!难不成那两根针,是凭空变出来的不成?”傅太后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会儿眼看着孙女受苦,却连个嫌疑对象都找不到,不由大发雷霆,“你们几个,都给本宫好好想想!若是想不出还有谁接近过婉玉,那这两根针,本宫就要算在你们的头上!”
余妈妈等三人听了,全都被吓得心肝剧颤。
裴清殊微微皱眉,陷入了深思。
在他看来,余妈妈并不像是在说谎。婉玉向来十分乖巧,除了饿了或是尿了的时候,从不哭闹。在襄乐宫的时候,余妈妈除了喂奶和换衣裳之外,基本都不会去抱婉玉。不过,她得了娴贵妃的吩咐,会一直在旁守着婉玉。
如果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上的话,那么凶手……就在这些今天抱过婉玉的人当中。
可是这些人,都是裴清殊的至亲之人。如果非要怀疑一个的话,裴清殊只愿意怀疑安郡王的生母,荣贵太妃容氏。
不过……从逻辑上来说,这也不大可能。
按照下人的说法,荣贵太妃她们抱过婉玉之后,是余妈妈将婉玉又抱回了她的小床当中。就算荣贵太妃当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之后婉玉也不可能不哭闹。
而且,荣贵太妃也根本没有谋害婉玉的动机。
难道说……是跪在大殿中央的……婉云所为吗?
可是她,又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是怨恨裴清殊,当年间接杀死了她的父亲吗?
裴清殊觉得不大可能。
婉云进宫的时候才四五岁大,她已经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估计连生父曾剑的样貌都记不清了,怎么可能会为了给曾剑报仇,这般冒险行事?
“会不会是,有人在婉玉的摇床上藏了针?”裴清殊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下手的人就很多了。
谁知傅太后却是摇了摇头,告诉他说:“针是在玉姐儿戴着的帽子,和领口处发现的,看样子应当是被人插进去的。如果针是提前被人插在床中,被发现时应当有一半还插在枕头或是被褥里。且在余妈妈将玉姐儿放回床中的时候,玉姐儿就会哭闹才对。”
“可恶……这孩子究竟犯了什么错,从她未出生开始,便有人三番两次地想要害她!”裴清殊想到这里,便觉得胸口一揪一揪的疼。
“母后,朕先去看看婉玉。”
傅太后点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去吧。”
裴清殊走后,傅太后叹了口气,对一旁的荣贵太妃说道:“姐姐你说,今日我让娴贵妃抱玉姐儿过来,本是想让她们姐妹几个亲近一番的,没想到却闹出这种事来。以后我还怎么开口,让娴贵妃再带着孩子过来啊?”
荣贵太妃劝道:“太后娘娘别担心,既然并无外人接近过玉姐儿,说来说去,不过是下人的疏忽。许是她们先前不小心将针落在了玉姐儿的衣帽里,没有发现呢?那针那么细,咱们抱着玉姐儿的时候,若是不仔细看的话,也不一定能发现得了啊?”
“这倒也是。”傅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婉云,无奈地说道:“你先起来吧。你也不小了,以后可不要再像今日这般贪玩。”
其实傅太后也清楚,贪玩的是乐仪和婉晴,婉云不过是拗不过她们而已。只是乐仪和婉晴,一个是林太后的女儿,她教训不得。一个是她亲自抚养了这么久的孙女,年纪又还那么小,傅太后舍不得教训。所以说来说去,也就只能提醒一下年纪较长的婉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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