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想起苏世一那双雾气缭绕的黑眼睛,无辜时像清晨溪边的鹿,狡猾时像丛林里的老狐狸,她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一个人要受过多少伤,才知道如何拿捏别人的心脏,让它疼或者让它不疼。
陆清扬道:“我们两家祖上是世交,虽说现在淡薄了,苏老爷子又是名人,再加上当时这事闹得还挺大,有些事情还是传到了我们耳朵里。我跟苏世一只是小时候见过面,并没什么深厚的交情,后来还是在圈里的某个饭局上熟起来的。这些话我只跟你说了,听不听得进去,全看你自己。”
苏黎笑了笑:“你放心,我会注意的。”陆清扬道:“可是看你这个情形,八成是被他捏到软肋了。”叹了一口气:“苏世一在这方面真是天赋异禀。”
两人一时都没有话说了。
从她们坐的这个角度往外看,可以看到窗外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秋风萧瑟,金黄色的银杏叶在风里哗啦啦的作响。苏黎睁大眼睛看着那片金黄,脑袋里却还想着苏世一那双眼睛。
第二天,苏黎回到自己位于东四环的家里。整整一夜过去了,苏世一那双眼睛还在她脑海里。
那双眼睛那么温柔,温柔中还带着一些狡黠,苏黎喜欢被他注视,被他注视时,她会觉得全世界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苏黎回想起苏世一的吻,温柔而甜蜜,像可以让人上瘾的罂粟。
苏黎大二时喜欢班上的一个男生,那是一个长相帅气却有些孤僻的男生。
男生爱去图书馆,苏黎就偷偷地跟在后面,他找书,她也找,他坐下,她也坐。被男生发现了之后,苏黎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以前在图书馆,苏黎总是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后来,她就坐他对面,并且还往他背包里塞东西。
有时候是一封信,有时候是些小玩意。
男生每次都会看着她微笑,那么孤僻不爱说话的男生,你不知道笑起来有多么致命。
那时的苏黎,本质上还是个小姑娘,喜欢被宠爱,被呵护,那时男生总会在图书馆待到闭馆,苏黎也陪着。
图书馆闭馆后,男生会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才走。
但后来就比较惨了,苏黎被同班女同学截胡,那段时间她蒙着被子哭得昏天暗地,那时候她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挖心掏肺的去喜欢一个人。爱人就是一把刀,而她敞开心脏,任对方把它刺得面目模糊。那时候,苏黎就有这样的感悟,爱没办法不伴随疼痛和伤害。
后来,苏黎就彻底变丧,再没办法谈正常的恋爱。
毕业那几年,苏黎在三教九流的剧组打拼,如果那时,那怕让她知道有一个体恤的人在,她是不是就会稍微好一点?可惜她永远无法回头。
门禁的铃声响起来时,苏黎拿起来问是谁,那厢回复是快递,她就开了门禁。打开门看到的却是身穿快递制服,带着鸭舌帽的苏世一。
苏世一一见到她就说刚才电梯里有个阿姨一直在盯着他看,不知道是不是被认出来了。
苏世一说这话时,微微偏着头,有种特别苦恼的孩子气。
苏黎忽然觉得天旋地转,有种撑不住的感觉。
是,苏黎发现自己对苏世一真心实意了。他的挣扎苦涩甜蜜,他的狡猾冷漠谎言,她照盘全收了。她像爱自己一样爱他,她像爱那个孤僻的男生一样去爱他,这是阔别多年,她再次把心脏交给一个人,让他随意拿捏。
她问:“你怎么来了?”
苏世一对她的防备微微有些不满:“你准备一直让我站在门口?”
苏黎盯着他,像是不准备让他进来,因为她知道他进来了,那就是她灾难的开始。她看着他,但很快就败下阵来。
苏世一进来之后将手里托着的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苏黎问。
苏世一道:“你自己看。”
苏黎在他的目光下打开盒子。盒子里装着之前被她退回去的蓝纱裙。
苏世一几乎是命令式的语气:“穿上。”
苏黎没动,苏世一的手指轻轻拂过裙子,带着怜爱的轻柔,眼睛却注视她:“你想让我亲自动手吗?我可是非常愿意效劳的。”
她拿着裙子进了卧室。
那条抹胸的蓝裙子,蓝纱缀着绢花,层层叠叠,蓬起来又垂到地上,唯有正面,蓝纱只到膝盖上就没了,露出白皙的双腿。苏黎刚刚穿上,还没来得及拉上背后的暗链,苏世一就从客厅进了卧室。
苏黎似乎有这样的心理准备,苏世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循规蹈矩,她倒是没有多惊讶。相反苏世一见她没有被自己吓得花容失色,反倒有些失望似的。
苏世一靠在门口,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一番,似乎她是一盆罕见的珍稀植物,如今他跋山涉水见到了,自然要好好去欣赏。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苏黎反倒不纠结了,她提着拖地的裙尾,看着他,似乎在向他求助。苏世一接收到求救的信号之后,轻声笑了一下,然后走到她身后,去帮她拉上礼服的拉链。
未拉上拉链的礼服把后背那一大片春光暴露出来。这是一具年轻的身体,肌肤细腻雪白,像刚剥了壳的鸡蛋,凑近了还能闻到椰子的香味。苏世一的手指顺着露出来的脊背,一路下滑。有意无意,举重若轻,像在撩拨,又像是在抚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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