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谈论之际,房中又来一人,带着满身寒气,瞬间冷了整间屋子。
方一现身便躬身行礼,语气急促:“参见圣神、帝君。”
希音奇道:“今日是怎的,各路人马皆来拜见?方才月老已至你们地府,你又怎的跑了上来?”
黑无常急匆匆道:“正是那月老到了阎罗殿,又闻帝君尚留凡间,阎王才派小神特来请帝君至地府救场。”
“救场?”这词用的有趣,希音忙问,“发生了何事?”
“月老闯进阎罗殿,正巧遇上判官审那唐韵,她进去道明原委便拉着唐韵要走,这哪能使得,她月老有月老的职责,是拉纤保媒不说,可我们地府也有规章制度呀,已入了地府的魂魄怎能说放就放,还口口声声要还阳,这种事万年都未出过一桩,我们也断不能放人的。”
黑无常无奈叹了口气,“于是就把阎王生生闹了出来,您也知道,我家阎王性子倔脾气直,说话做事硬邦邦的,月老呢也是个冷厉之人,这没两句话下去俩人就差点把阎罗殿给掀了。阎王没法,只得命小神紧赶慢赶来请帝君随小神下去走一遭。”
语毕又恭敬的躬身道:“只是不知圣神也在,惊扰了您。”
京墨挥手:“无碍。”
希音暗笑,想她与阎王结识多年,整日冷言冷语跟个二五八万似的,还从未有这般慌乱,需向她求救之事,便故作为难的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装模作样道:“若说这事到也不难,只是近日……”
她话音未落,黑无常又道:“哦对了,阎王还命小神与帝君带一句话,说前些时日偶然间得了块上好的万年貂绒毯,与一面绣着美人儿的木雕屏风,先前还想着何时给帝君送去乾坤山,但日日事务繁忙不得空,便就此搁置了,若帝君闲时去地府亲自拿走倒也可以。”
真是打蛇打七寸,那貂绒毯可是她寻了许久的,至于美人儿屏风,她向来是来者不拒,有多少收多少。
希音二话不说:“前头带路。”
京墨:“……”
黑无常意料之中,喜道:“帝君请。”
既然希音跑去地府了,留京墨一人在客栈也说不过去,她本欲象征性问他一句若不想随她去的话可去寻龙修二人,谁知圣神泰然自若道了句:“去也无妨。”
于是三人一道。
过忘川,途径奈何桥时,上方整整齐齐排着队接过孟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后皆换了神色神清气爽的向前走去。
生前爱恨情仇,皆忘干净。
希音小声嘟囔:“想来这孟婆熬汤的手艺愈发精进了。”
京墨忍不住笑了声。
她道:“圣神何故发笑?上回我可亲眼见到一鬼魂喝了没两口尽数吐在了忘川,还顺带把碗给扔了进去,当时孟婆的脸上真正是五彩缤纷,就差一脚踹他进忘川了。”
京墨只来过一次地府,还是当年稳了三山九州纲常轮回后,闲来无事将每个角落尽数游了一遍,想来距今已有数十万年了,地府如今与他当时所见已变化太多。
希音一听他这才第二次到,便称要带圣神领略地府风光,也不看黑无常瞬间呆滞的模样,寻了个借口打发他回去复命,还真的带着京墨四处逛起来。
说起来地府也着实没个好看的,除了黄泉路旁郁郁葱葱的彼岸花是一奇观,其余处处皆阴阴沉沉,看多了甚是乏味,她不过是故意晾着阎王罢了,谁让他整日孤高自许,一张脸臭的像谁给他带了绿帽子似的。
竟还敢用她心爱之物威胁。
京墨看破不说破,憋着笑跟在她身后四处闲逛,本想着原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懒散如她逛个几处便回去了,谁知她竟真的带着他硬生生的将地府完整转了一圈,遇到些有趣的还附带了讲解,若不是施了法,他这两条老腿真得跑断。
京墨:“……”
这孩子真实诚。
最后晃晃悠悠到了阎罗殿已是一炷香之后了,殿中站着唐韵与月老,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立于阎王身侧。
阎王高坐上方冷眼望着她一步步走进,眼神阴沉的像吃人,满殿鬼差被自家阎王突如其来陡增的怒气吓的大气不敢喘。
九里明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起身下殿至京墨前行礼:“小神参见圣神。”复咬牙切齿唤了声“帝君。”
希音一副不与你计较的表情挥挥手,便溜至一旁去与月老攀谈。
月老道:“帝君怎的也来了此处?”
“本君对这事好奇的很,索性无事可做,便下来看看热闹。”待九里明再次坐于高堂之上后,她才踱步过去将京墨带至一旁看戏,道,“几位继续,不必管我二人。”
月老冷笑道:“阎王铁面九州皆知,来前圣神也与我提了一句,本欲想严法之外尚存人情,可阎王这般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九里明也不甘示弱:“地府有地府规矩,她既肉身已死,魂魄入我地府,便由地府处置,月老这般强硬要带走她自是不合规矩。”
“原由因果我皆已说清,地府规矩我无意触犯,只这女子阳寿本不该尽,地府便随意拘了魂魄这事又如何说?俗话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阎王此举实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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