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倏地抬起头瞪她,绯姬还没来得及说话,仙女已经扑上来一巴掌拍在她的背上。
绯姬只觉得刚才被那英灵拍颠倒的五脏六腑又一次颠倒了,喉咙口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仙女早有准备的用一方绸缎帕子接了,那绸缎不吸水,一抔热血盈在里头说不出的膈应人,仙女面不改色道:“拖住他!”
绯姬又虚弱又崩溃的捂着胸口道:“我用头拖住他啊?”
仙女不搭理她,拨开一片空地沾了一点血就开始画,绯姬缓了两口气觉得自己贱命一条还能活,便抱着怀里那一方笔挂施展轻功在偌大一个金库里风筝起来。
英灵动作大开大合,他左一斧又一斧几次与绯姬近在咫尺,烈焰与利刃将所经之处的金银器具通通销毁,化作五颜六色的液体汇聚满地,英灵却越战越猛,他的盲目教绯姬心中惊惧,难以想象那一斧子砍中自己的肉体凡胎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盯着那阴森森的盔甲脑袋,依稀从中看出了一丁点的表情,像是在笑,在欢迎她似的。
她一点也不觉得舒心,反而觉得毛骨悚然,渐渐地奇异的困倦开始侵袭意识,眼皮沉重,连身体也变得僵硬。
英灵全身的甲片朝外掀开,像是一张张嘴,那些豁口里涌动着黑色的漩涡,越来越近了。
耳畔响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声,有点空旷,却一簇一簇的:“来啊,快来啊。”
“又一个,真寂寞呀。”
她眼前一派模糊,那些墙壁上的人脸载歌载舞的占据了她仅剩的意识,身体不住的前倾,冲向英灵的斧刃。
电光石火间,仙女拉住了她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她拉至身侧,二人并肩足下站定,仙女口中念过一连串的咒语,绯姬艰难的撑住眼皮,只见眼前景色模糊变换,英灵也消失不见,瞬息过后两人齐齐站在一处绿荫下,枝头滑落一只松鼠,见了这乍现的人类受了惊一般“呲溜”一声又钻回了树冠。
“醒醒!”仙女一时间抱不住绯姬,两个人靠着树干滑下去,她使劲拍绯姬的脸,绯姬一动不动,嘴唇乌青,面色苍白如纸。
夔阳英灵已是极阴极煞的鬼灵了,一般生魂经他体内走一遭,三魂七魄能折损一半,仙女低头思忖了片刻,伸手去抢她怀里的笔挂。
绯姬像是一口气猛地吸回人中,回光返照似的从地上蹦起来,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宝物,如临大敌的叫:“不许动!”
仙女长长地松了口气,没了骨头似的倚在树干上,微笑起来。
绯姬的应激状态没持续多大一会儿,她头晕目眩的跪倒在地,却仍然像护犊子似的用上半身罩着那个笔挂。
“你可真是个人美心善的仙女。”绯姬喃喃的说。
“我不是仙女。”
“女侠?”绯姬抬起头,她终于得以清晰的看见仙女的整张脸,是张极美的脸,远山眉桃花眼,不施粉黛白的像个瓷人,美的几乎失了烟火气,与她一比宫廷里的那位涂脂抹粉的婵贵妃简直像个土鸡。
美中不足的是她左眼瞳孔是淡淡的金色,里头似乎没有瞳仁,细看了像是一只冷血动物,有些骇人。
☆、辣汤
绯姬忽然意识到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是很失礼的事情,忙转移话题道:“看你很擅长玄门中术,应该算是......女修?”
仙女笑:“算是吧。”
绯姬心里头仍存了几分戒备,生怕她行侠仗义把自己这个梁上客给拿下了,嘴里继续给她戴高帽,身体已经做出了逃走的姿态:“姑娘你大恩大德我记下了,若有缘再见,必当涌泉相报,今日还有急事,告辞告辞!”
“喂!”仙女扶着树干站起来,她还没来得及阻止,绯姬两步一跑便面朝下栽倒,不省人事。
待到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芦苇荡里生了一团篝火,“噼啪”燃烧着,将身上的寒意驱了几分,绯姬下意识的往火的方向挪了挪,只觉得裸着的背上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扎腰窝,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紧了胸前的衣服,听仙女道:“你们倒斗的还真是要钱不要命,被守墓灵拍了一掌还敢到处乱跑。”
“我不是盗墓贼,我是飞贼。”绯姬虚弱的辩解。
“飞贼?”仙女一手托腮不解道:“那你去夔阳墓做什么?”
“夔阳墓?”绯姬愣了愣道:“我明明是在......”
——是在皇宫,在婵贵妃的私人金库。
仙女道:“我是从盗洞进去的,那里的的确确是夔阳侯的墓没有错,主墓室被人封起来了,方才我们去到的应该是个空的子墓室,好在没有冲撞夔阳侯本人,不幸中的大幸。”
绯姬没觉得哪里幸,心中疑云顿生,看来是这条密道将皇宫与前朝夔阳侯的墓连为一体的,不论怎么看,皇宫那种推崇吉祥如意的地方都不会愿意与墓室有任何瓜葛,婵贵妃本人知道吗?是她授意的还是被人设计了?
这些宫闱秘闻却与她无关了,绯姬发现仙女很贴心的把她的笔挂塞在衣服里给她抱着,半是无奈半是感激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她顿了顿道:“或者数落我两句?”
仙女用树枝拨了拨火堆奇道:“我没事干嘛数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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