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春色可以拂去大地的一切颜色,像一切从未发生,有些事终究铭刻在莫瑾萱心上。
再也无法抹去……
就如同莫瑾萱虽然依旧思念小叔,但这思念终究开始变得不同。
就如同,她想要靠近一座神弟,却终究站在门外望而却步。
只不变的是,她依旧在心中坚信着,小叔还活着。
就好像,她能够感觉到小叔的心脏,依旧跳跃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
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秦落,又一次在被噩梦惊醒。
心脏剧烈的收缩,那尖锐的绞痛,让他的后背的衣服,全都被汗水发誓。
即使现在他从噩梦中醒来,心脏依旧不停的加速跳动着。
心底的某个地方依旧绞痛着,如被烈火焚烧过。
秦落推开门,外面的一切是那样的山清水秀。
远处有山歌不断的传来,春天里,许多的茶女,背着茶搂,上山却采第一个沾着露水的新茶。
有微风吹过时,秦落额前,因为过长时间没有打理,而修长的流海,随着微风,轻轻的飞舞。
露出了双好看到摄人心魄的眉眼……
屋外的棚子里,他的‘妻子’,正淘着米准备熬今晨的粥。
微风拂过,鸟语花香,一切都显示着那样的岁月静好。
这里的一切,宁静自然,就连空气里仿佛因为这茶香,都多了几分甘甜。
过往的行人也总是笑脸居多,干净的眼神里仿佛没有沾染一丝的杂质。
可秦落却总是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陌生。
没有人能够抵御这里的宁静。
可秦落却总是觉得这宁静并不属于他,一如他心中那隐隐的厉气。
觉得自己并不应该属于这里。
秦落抬头看着粥棚里的女人,她有勺子小心的撑起一点粥,吹散那热气,尝了一口。
脸上的笑意,就越发温婉明媚上几分。
眼前的女人算不上极美,看上去却极为的舒服。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在秦落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那一刻,仿佛就直接印入了他的心里。
像隔了几生几世的铭刻,烙印在他灵魂里。
于是他开口说了第一个字。
“萱儿…”
眼前的少女,在那一刻眼泪就沁湿了眼眶,只一瞬间就扑到了他怀里。
而那一刻,秦落捂着头,却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这是哪里……
过往的一切在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可是他却独独记得这个名字。
和眼前这个女孩儿,那双仿佛印在他骨子里的眸子。
后来,秦落在女孩儿的勾勒中,渐渐知道了一切。
她说,他们是夫妻,因为探亲才来的这里。
却不巧在来的路上,不小心碰触了,早年的山匪埋下的炸药。
他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
至于他的失忆,乡村的赤脚医生说,是他受伤时撞到了脑袋,留下的后遗症。
至于他丢失记忆的时间的长短,多久能够恢复,甚至还能不能恢复,就只能看天意了,这个谁都保证不了……
秦落转身回屋的时候,右腿微跛,在那次受伤中,除了头受伤最重的就是他这条腿了。
刚开始的时候整条腿的皮开肉绽的,一片血肉模糊,隐隐可见其中的白骨。
绕是以他的自制力,仍旧痛的整夜整夜的失眠。
负责换药的乡村大夫,更是被吓到双手颤颤巍巍的。
见到这样的情景,他后来索性就自己来了。
只是这里的理疗条件有限,能用的药品也过少,这伤情才会脱到了现在。
不过最终这条腿能够保住,也算是万幸。
至于外边的那个自称是自己妻子的女人,对于她的印象,在秦落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
他所熟悉的就是她那双眸子,和萱儿,这个名字。
因为每次呼唤这个名字,他心里都有一种心悸的错觉。
这些日子以来,秦落总是会被噩梦连连惊醒。
梦里有个女孩,穿着纯白的纱裙,站在教堂的门口,总会不断的唤他,小叔,低喃,你怎么还不回来。
下一秒,当女孩儿毫不犹豫从高楼越下,他会从噩梦中惊醒。
口中仍叫着“萱儿”的名字。
内心的恐惧夹杂着汗水,会打湿他的衣裳。
一种窒息的痛感,会从他的全身蔓延。
而这时,他旁边的女孩儿,会不断轻抚着他的背,告诉他自己没事。
乡村的赤脚大夫告诉秦落,这可能是他受伤之后的后遗症。
过些日子可能会好些。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逝去,那个梦境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散去,反而变得越发的清晰。
梦中的女孩,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打在他的心上。
变得越发清晰灼痛……
直到秦落步行回屋,勒小萱的目光变得幽深,在她身后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老人不满皱纹的脸上,头上银白的头发,不但没有让她看起来太过沧桑。
反而多了几分睿智,慈爱,一种平淡如水的气质,像极了远处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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