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那人后,我又看信,看着信,我心里的空洞似乎大的撕裂开一般,又疼又悔。
用铁钩子锁了琵琶骨关进神火索桥去凿石壁,我甚至不敢再问一句疼不疼。
自然是疼的,很疼很疼的。比散功有过之而不及。而且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
眼泪噼里啪啦的砸在红笺墨迹上,晕染开大片大片的是北堂星郁和我的故事。
信上墨迹晕开,笔锋凌厉的字迹仍清晰可见,似乎是匆忙中写下的,诀别书一样的东西——
卿为满天桃花色,长虹落日引情动。
吾为垂眉摆渡翁,不见红尘独爱侬。
吾本檐上三寸雪 ,乍遇君暖为你融。
卿是人间惊鸿客,凡世无牵待我拥。
“什么破东西。”我强颜欢笑抹去一把眼泪,却哭的更欢了。
*
“星郁。”十七岁的箬云意很认真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打架又没大师姐厉害,长的也不是特别好看,第一次见面你看我也挺不顺眼的……”
玄色衣衫领口透出一条细细的赤色单衣的边缘,少年身姿高大挺拔,面容沉静好像深不可测。
北堂星郁的手盖在她的眼睛上,穿过她披散着的一头青丝,嘴唇贴在她耳畔。
“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打到我时一脸担惊受怕的样子,你居然还问我疼不疼……”他轻声笑了笑,声音干净清澈一如四月微醺的春风。
箬云意耳朵红着,脸上腾腾冒着热气。
“我当时以为你怕不是个傻子吧,可是后来我发现,欺负你这个傻子也挺好玩的。那,以后就让我欺负一辈子吧,反正你也打不过我。”灰茶色的眼睛里闪过戏谑之意,随即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落在她面颊。
窗外由细雨沥沥到暴雨如注,蓝色衣裙的箬云意撑着一把素色纸伞,最后递到他手里。
他说,“阿若,等我办完事回来,我带你走。”
他说,“我会娶你的,阿若,我们去天涯海角,无论哪都好,再也不回来。”
她说,“好。”
*
后来发生的一切犹如天翻地覆,我好像一夜长大了许多,不再没心没肺的笑,也不会天真烂漫的随便交付信任,和真心。
我以为我是恨北堂星郁的,非常非常恨他。
可是我忘了,如果我喜欢一个人却不想他知道,那我藏的向来是很深的。很深很深,差点连我自己都骗了过去。
我和北堂星郁,谁欠谁的,早就分不清了。以前算卦的说北堂星郁是我的劫,我以为是个小人劫,如今看,正是个怎么也逃不掉的情劫。
☆、料峭吹酒冷
“星郁……是满天星辰璀璨闪烁的意思,对么?”
“若为星辰,流云可否为家。”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眼神极尽温柔。“是的阿若,就是这个意思。”
*
记忆里的想当年愈发清晰起来,我原本以为很多事情我都是记不清的了。可现在看来,不过是不愿想而已。
那些事情那样深刻,我又怎会忘。
我答应了正道联盟火速前往攻打神火教总坛的请求。虽有魔教暗柱在正道联盟,然而只是几个掌门叫上了心腹知晓,再带上大部队也不说做什么。所以,此时此刻,一场血战。
神火教总坛被我们搅的天翻地覆,神火教弟子尸横遍地,血流如河。
我披着黑色的外袍,一张脸大部分隐藏在兜帽里,我没有动手杀人,自有人为我开路。
终于,我孤身一人凭着记忆找到了神火索桥。面前的石门平平无奇,可是我知道,只要打开它,后面就是我爱的北堂星郁。
我终于承认了,我还爱着他。一直、从来都是。
运力至掌,像我从前看过北堂星郁开门那样推开了这厚重的石门。闪身进去,石门又轰然关闭。
神火索桥灯火阑珊,不远处,人影依稀。
我紧张的攥住了袖口,一路走过去一路慌慌张张的在随身小包里摸索着金疮药和纱布。
他在阴暗处,缓缓抬头,一双黯淡的茶灰色眼睛突然有了光亮——“阿若!”
我终于走到他身边,火折子照亮他苍白的脸,还有琵琶骨上横剜进去的两根铁钩。
血早已干涸,伤口也已红肿溃烂。
“别看……”他知道我害怕伤口,想转过身去,却牵扯到了伤口,疼的眉头一皱。
我嘴唇哆哆嗦嗦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眼泪哗啦啦的流,鼻子酸涩的我只想嚎啕大哭一场。
“星郁,你一定很疼……”
他的眼睛似乎有了水光,却低下头去。“只要阿若在,我就不会觉得疼了。”
我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掏出来一堆药粉几小瓶白酒和纱布,一股脑递到他面前。“这个怎么弄啊,我不会……”
他无奈的举起被锁住的手,又指了指旁边凿石壁的斧子。“要么我自己凿开,可是我现在没什么力气。要么你来,把这个铁钩□□。”
我顿了顿,又想了想,最后点点头。
铁钩□□时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开,血流如注,我立刻用酒把伤口擦干净,再盖上一层厚厚的药粉止血。伤口包扎的很严实,他的胸膛起伏剧烈。我想,要是我这个样子,只恐怕要疼的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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