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她先杀我!”
北堂星郁愣了愣,随即笑的很是虚伪。“好,我不杀人,你先起来。”
“你先把剑给我!”
他一点头,轻轻递到我手上。
天渐渐黑了,我也帮沈虹练给独孤煮了药再给他灌进去,同时不忘盯着北堂星郁不做什么小动作。
独孤总算是醒了,沈虹练差点没哭出来。大师姐平日总是个嚣张轻狂天老大我老二的样子,见她泪眼婆娑,倒真是比登天还难。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有些冷的我现在已经微微出汗了,我抱着星郁的剑倚在庙柱上看独孤伽辰在沈虹练怀里半死不活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的情话,看大师姐眼睛红的兔子似的,再由他拭去,看北堂星郁倚坐在一旁干草堆上,冷笑。
独孤伽辰和沈虹练依偎在一起的样子经火光的刻画在我眼里挥之不去,庙外的雨声渐渐减弱。莫名其妙的,我就又想起一件旁的事来了。
你说,独孤伽辰的事情沈虹练是不是都知道呢?
你说,我能为了大师姐和北堂星郁打起来,那她会为了自己的小师妹……
“师姐。”我突然开口,却是低着头系松挽的腰带。“忘了问你,我被亘渊子毁容散功逐出师门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说完,我抬手拂去额上串着月光石的细绳额饰,一道淡红色的伤疤从鬓角横贯到额头,火光映射下,更添了触目惊心的意味。
沈虹练不说话了,我看到她突然握紧了独孤的衣角,而罪魁祸首则一脸淡漠的转过头来,只是看着我。
许久,她道。“是……很久以前了,我初到瑶山不过半月便知……”
“那大师姐也自然知道了我被逐出师门那荒唐可笑的原因咯?”我怒极反笑,看着她强忍慌张。
我觉得自己当真是可笑。
“那大师姐还有什么资格让我和你一起杀了北堂星郁!你若是一个大义的人,凭什么不杀了他独孤伽辰!我又做过什么错事,要被他害到那种地步之后还继续帮他!”
我扬手将怀里的剑扔给一旁看戏的北堂星郁,他霍然起身,长剑出鞘是凛冽的寒锋。
“既然大师姐不愿动手,那师妹也不介意代你做了此事。星郁说的没错,若是我们联手,便是独孤伽辰全盛时期又如何……”
沈虹练左手已经按上短剑,独孤伽辰突然开口道。
“想必箬掌门还不知,有关于敝教左使为你做的事吧……”
“你信他?”星郁转身来看我。
“本座还未说什么,北堂左使竟慌张至此?”独孤伽辰撑着坐起身来,嘴角是阴沉的笑。把我也看的心虚。
我应该,也是不能完全信星郁的吧。
平时我总是要么“北堂”要么“星郁”的随口乱叫,他没觉着有什么不同,我也不觉着。可刚刚就在独孤的话之后,我看着北堂星郁的脸,张口结舌,半天未能吐出一个字来。
“教主自是圣明。”他笑道,长剑出鞘带起一阵渗人的金玉之声。软剑绕了几折,已是朔风独步剑法的起势。“我和阿若,会把您同沈姑娘葬在一处的。”
接着,他们打在一起。
我仍在原地愣着,心里不知怎么就乱成了一团,一只手牵制住了沈虹练,却无意间用上了折梅手的招式。
我在火光摇摇中看着两身黑衣缠斗,耳畔是沈虹练的尖叫,我看着听着,可是什么都不在我的心里。
独孤伽辰那是什么意思,北堂星郁怎的就心慌,沈虹练当年为什么不帮我。
如果,星郁也骗了我呢,什么叫“北堂左使为我做的……”?独孤伽辰语气不善,总不是什么好事。
原来,除了星郁,这许多年来我竟真的是孤身一人吗。
我原来却是在自欺欺人的。
“云意,我求求你!你不是要救他的吗!你不是答应我让他活吗……”
“求……我?”我缓过神来,用折梅手的别枝惊鹊缠绕而上锁住她的肩胛。“大师姐,你当年……何不救救我呢?就那么被你和独孤无辜牵连,你心里真的半分愧疚也无吗?”
言毕,我转身对明显占据上风的星郁说 ——
“星郁,杀了他。”
火光明灭,半边掩在阴影里的北堂忽的一笑,长剑百转绞伤大片血肉。
本就重伤的独孤终于倒在地上。
下一刻,我的肩头却被一根簪子刺穿。
我张了张嘴,回身看着红了眼的沈虹练,她盯着前方,冷冷道。
“你再动一下,箬云意就死了。”话音未落,簪子向更深处扎去。
血大片的流下,是今天这场闹剧里比所有人加起来还多的。
我有些头晕,被裹挟着一路走到冷凄的庙外,最后失去依靠倒在地上,隐约中听见沈虹练对我说——
“折梅手如何,莫要偷学。小师妹,你总是不如我的。”
嘴角微扬,更像是自嘲。我想,从此以后,我便不欠她的什么了。
雨停,天未晴。
☆、多见悦来客栈
“折梅手,你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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