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我答应你。”
李柽没想到顾兰亭会答应,眼中起了几分惊异之色。他笑着,心里很感激。上回金銮对辩之事过后,满朝文武多少都知道皇上待她不一般,想来她若能求情,必定是十分有份量的。
他后来明白了阿宁公主那日为何要半路抢走他的花,多半……是皇上的意思。也是那日过后,他才明白,他跟她,是不可能的。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跟阿古公主去富桑,一方面也是因为皇上答应他会对覃学士从轻发落。要知道,贪污受贿与科举舞弊两项罪名加在一起,是死罪上的死罪。
“我知你与你那发小都想查冯京的案子,我想你……你也知道他牵扯到科举舞弊的事情,我这里有一份……扬州涉案官员的名单,是叔父叫我保管的。给你……”他在皇上面前都没有拿出来,却给了顾兰亭,因为他信任她,他盼她能早日查清事情真相,也盼她能看在他这般坦白的份儿上,保叔父一个周全。
“谢李兄信任,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尽我所能。”
“还有,顾兄,如今叔父入了狱,我也走了,翰院内部中风起云涌,你须得小心。尤其要提防廖修撰他们那些老翰林,为了掌院学士的位子,他们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我会小心。”
她粲然一笑,他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伸手抱了她。
顾兰亭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抱弄得有些愣神儿,不过并未拒绝,而是坦然笑了笑,拍了拍李柽的后背。
此一别,真的是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李柽是骑马来的,也是骑马走的。顾兰亭看着夜色他远去的身影,回身心里还是涌出了些离愁别绪。
她知道他曾为了她与叔父覃学士闹翻,还经常在那些翰林官们面前说她的好话,那次西郊坠马为她也是以身犯险……他对她是极好的,她很感激。此去异乡,她唯愿他能与阿古公主和和美美,一世平安喜乐。
话说这李柽与阿古公主,也是老天安排的一段好姻缘。
金銮对辩那日,阿古为李勖擦药,以为李勖终于发现了她的好。可没想到,顾兰亭一走,李勖便直言自己有了心上人,再次严词拒绝了阿古。
于是阿古哭着闹着跑出了宫。
寒潭酒楼。
阿古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闻着香味儿却一点儿也不想吃,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引得邻桌客人纷纷侧目。
有人窃窃私语,对她评头论足,可她装作听不见,不管不顾,哭得更大声了些。
坐在邻座喝酒的李柽听不下去了,他是个热心肠,见阿古觉得肝肠寸断的,便寻思着安慰安慰她。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他坐到与她一桌,轻轻敲了敲桌子。
许是他声音太过温柔悦耳,阿古闻言抬起了头。入目是梨花带雨的一张俏脸,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看她年纪不大,还是个小姑娘,这叫李柽心里起了怜惜之意。
“小姑娘,你怎么啦?被谁欺负啦?”
“去去去,你才小姑娘呢!”阿古瘪了瘪嘴,还是趴在桌上,眼睛里泪花打着转儿。
“那你怎么啦,怎么这么不高兴啊?”李柽习惯性地想去摸小孩子的头,又觉得不太好,收回了手。
“哼,我就是不高兴!”阿古轻轻哼了一声。
“那,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你别哭了?”李柽看着桌子上的鱼香茄子,一时兴起,想讲个笑话哄哄面前这个不高兴的小姑娘。
看阿宁不置可否,李柽兀自讲起来了。
“说啊,有一个外乡人,来到了一个四川馆子里面吃饭,他跟老板说:老板,给我来一份鱼香茄子!老板说好,端来了一份鱼香茄子。他就看着鱼香茄子说:老板,你这鱼香茄子里面,怎么没有鱼啊?那老板说,他说鱼香茄子本来奏没得鱼嘛!那男的又问,说没有鱼的话怎么能叫鱼香茄子呢?老板急了,老板说,锤子哟,照你娃这么说,如果你要是点个‘虎皮青椒’,我还得先给你弄张老虎皮哟!你要是点个‘夫妻肺片’,我还要去杀人不成?你要个老婆饼,我还得给你找个老婆是不咯?”
李柽指着面前的鱼香茄子,学着四川人说话,说得像模像样,绘声绘色的。
“哈哈哈哈……”
阿古听得拍着桌子笑了起来,邻座人又是纷纷侧目,看她像看个疯子。
“这个好笑,好好笑,你还有别的笑话吗?”阿古擦了擦眼泪,来了兴致。笑话这个东西,以前可是从来没有人专门给她讲逗她开心的。
“有的……有的……”
李柽一连讲了好几个笑话,阿古笑得前俯后仰,暂时忘记了那些伤心事。
如此一来,二人便算是认识了。
阿古请李柽吃了饭,李柽听说阿古是初到京城的富桑人,还热情地带她逛了逛长安城。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阿古拿着两串糖葫芦,一边儿吃一口,心里甜滋滋的。
“你们富桑没有吗?”
“没有,或者有,我没有吃过。”阿古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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