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还行脱了她的鞋子,把她放到了床上,她迷迷糊糊中是有知觉的。她听着没什么动静了,刚想睁开眼睛,就感觉嘴唇似乎被什么给贴上了。那是柔软的,细腻的,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润的,他的嘴唇。当时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几乎整个人都懵了。
然后她感觉柳还行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她不敢睁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也再次睡着了。再醒来,他们就睡在一起了。
想着想着,马车就到了宫门口。柳还行见马车里久未有动静,隔间喊了一声:“公主,到了,该下车了。”
阿宁没由来地觉得厌恶从柳还行口中听到公主这两个字,皱了皱眉头,还是掀开帘子下车了。
她下了车直接往宫门走,没有回头,也没有同柳还行说话。
柳还行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喊了阿宁一声。
“阿宁……”
阿宁顿了一下,却走得更快了。
“阿宁!阿宁……”
柳还行又喊了一声,跟了上去。阿宁闻声却跑了起来,直到跑进了宫门,他想追也追不上了。
阿宁一直跑到午门才停下来,她趴在白玉石柱上歇气。她知道柳还行要跟她说什么,她想听,但是她不敢听。
杨太傅曾经教导她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要坚持到底,如果她……她半路上不喜欢杨遇安了,是不是半途而废?是不是始乱终弃?
是不是……不太对?
她不懂,她想不通。
柳不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没能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免有些挫败。他垂头丧气地回到顾府,发现顾兰亭也不在,谷雨说是去送城门口富桑使臣了。
今天是休沐日,柳还行没什么事儿做,百无聊赖,就在院子里给顾兰亭浇起花儿来,顺便等她回来。
“呆子,你是要把我的花儿淹死吗?这可是阿宁送我的花儿啊!”顾兰亭进门便看见柳还行提着喷壶对着花儿直淋,花盆里的水都满得溢出来了。
“哦,我错了。”柳还行赶紧收回手,眼睛盯在了花儿上。
“呆子,你这是怎么了?”顾兰亭在石桌上坐下。
柳还行没有说话。也走过来坐下。
“怎么?昨天晚上亲了阿宁不好意识了?”
“你……你怎么知道?”
“吭……我就是早上看见阿宁摸了一下嘴唇,猜的,没想到是真的……”顾兰亭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又道:“你胆子可真大啊!怎么着,不喜欢周缨喜欢阿宁了?”
“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模棱两可了,也别骗自己了。我说你跟阿宁计划那么久的‘挖墙脚’怎么一点儿成效也没有呢,原来根本就是空谈啊。要我说还挖什么墙脚啊,莫瞒着自己的心,早点儿坦白,早点儿皆大欢喜。 ”
“可她……她今天没搭理我。”
“吭,这个时候,就需要用到你教春生的‘追女秘籍’了。不过,好像没什么用的,春生到现在也没追到冬暖……”
柳还行无话可说,只看着院子里的花儿沉默。
☆、科举舞弊
诚如李柽所言, 富桑使臣走了之后,宫中就传来了旨意。不仅复了顾兰亭的官,还直接把掌院学士的位置给了她。
有人为她高兴, 有人怨声载道,还有上书弹劾。可这些,顾兰亭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接到圣旨的第二日, 顾兰亭就随李勖一同下了扬州。
这一回, 连太后和周勃都没有任何异议。
周太后在城楼上目送李勖与顾兰亭一行策马而去,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时的她已经知道,顾兰亭就是沈兰亭,是沈毅之的遗孤。
她心中百感交集。
“哀家是恨极了沈毅之那个负心薄幸的贼人,可他与娉婷的女儿,却是没有错的。况且, 她又这般能言善辩,胸有韬略, 实在是难得啊!哀家也是喜欢得紧啊!”娉婷,是顾兰亭母亲的名字。周太后现在想到这位温婉贤淑的故友, 还是一阵唏嘘。她是一个好女人, 只可惜, 嫁给了一个通敌叛国的负心汉,毁了她一辈子。
“太后娘娘,皇上似乎, 也在乎兰亭这丫头在乎得紧,不知太后预备如何安置她?”沈姑姑在一旁轻声道。
“她确实有母仪天下的非凡气度,却没有母仪天下的家世背景。唉,况且皇儿现在病还未愈,这些事儿,以后再商量吧。现在,姑且由着他们吧。”
“太后说的是。”
周勃上来找太后,正好听到这一翻对话。他大惊失色,原来顾兰亭竟然是沈毅之的女儿!
“微臣为光耀门楣,一时罔顾律法,欺君罔上,请皇上责罚!”
他想起她那日在金銮殿上说的话,字字铿锵言犹在耳,可她入朝为官真的只是为了光耀门楣那么简单吗?
他分明觉得她眼睛里有野心,她腹中的韬略也注定了,她不会只做到六品翰林官这个位置。
诚然,他可以肯定她对皇上必定是真心的,对朝廷对大顺也必定是忠心耿耿的。可她对当年奉命灭了沈家满门的柳儒意呢?
必然是有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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