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亭听出这是三天前给她拜帖的人,还来不及挣扎,就被人五花大绑,眼睛也蒙上了。接着就嗅到了一阵奇怪的香味儿……
她心如擂鼓,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屏住呼吸,正想着怎么才能给李勖报信,突然马车一个颠簸,身子一载,狠狠磕在了车板上。车板很硬,她的头磕破了,一阵眩晕,疼得她皱起了眉,有温热的液体从眉头上流下来。
“慢着点儿,可别把少爷给颠坏了!”车外,赵二训着车夫。
她用头蹭着车板,寻到了缝隙。闭上了眼睛,任血流着。
感觉有人在给他包扎额头,顾兰亭醒了过来。入目是奢华明丽的厅堂,堂上坐了许多锦衣华服的公子。给他包扎的,正是那赵二。
“你们这车夫怎么回事,把我都磕破相了!”她蹙着眉,语气愠怒。
“小爷消消气,消消气,小的已解雇了那车夫。为作补偿,咱们老爷一会儿会给小爷最好的辅导,您看怎么样?”
“行吧……”
伤口包扎好后,顾兰亭一边悠哉悠哉坐那儿喝茶,一边儿打量着屋内众人。
不一会儿,赵二口中那老爷就来了。
那老爷年约四十多岁,衣服是冰蓝的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头上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面容虽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出过去的英俊儒雅。声音也听清雅,像是个读书人。
“想来都各位是聪明人,你们的身这家背景我们也都查过了,要想金榜题名嘛,也不难。咱这里有一些名家字画,先打个折扣卖给大家了。至于出价多少嘛,大家随意。当然,一千两有一千两的价值、十万两有十万两的价值,就看各位怎么想了。”
顾兰亭心里清楚,这些字画的价值并不在其本身……
她缓缓打开自己面前的字画,是一副寻常的寒梅傲雪图,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这时,却听见有人惊呼了一声,在画里发现了什么。她也将画全部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张纸笺,上面用红色朱砂写着两个大字——试题。
她哑然失笑。而今方不过才九月份,明年春闱的试题都弄到手了,到底是谁这么手眼通天?
就在这时,众富家公子中有一个人腾地站了起来,“如若你们真能让我金榜题名,莫说是十万两,就是一百万两也出得起!我家里钱可有的是!”
说着他就掏出了一沓银票,接着,在场的很多人都从怀里掏出了银票,出门未携带很多的,也摘下了腰带上的环佩信物。
顾兰亭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自己除了腰间一个玉佩,头顶一支白玉簪子,什么都没有。
收东西的小厮捧着托盘走到跟前,顾兰亭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拱手道:“抱歉,出门匆忙,除这玉佩外没有别的贵重物品了,可否下次……”
赵二在再回楼里见过她,自然认得,笑容可掬地走过来,刚想开口,就听那老爷道:“这位小爷……却是面生得很。”
声音沉似古井。
顾兰亭面色一紧,不慌不忙道:“在座的都是从各地慕名而来的举人,没见过也是正常。”
赵二也补充道:“老爷你有所不知,这位小爷叫柳亭,来自绍兴府,是会稽首富柳青州的公子。”
柳青州是柳还行的父亲,柳亭是此行伪造的身份。
“哦?原来是柳青州的儿子?可老朽怎么瞧着这小爷的面相……”那老爷踱着步子走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兰亭的脸,像是不放过那上面的每一个表情,若有所思。
顾兰亭一动不动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地任其打量。忽然,那老爷的眉毛抖动了一下,嘴角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语调森森地道:“可真是奇怪了,这位小爷是个男儿身,居然都没有喉结……”
☆、水落石出
一语毕, 顾兰亭的心陡然一沉,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小爷我骨骼精奇,天生如此, 这有什么见怪的?”
那老爷盯着她道:“是么,可老朽看着怎么不像呢?而且,这位小爷你不仅没有喉结,耳垂上竟然还打着耳洞啊……”
他说着便伸手一把抽掉了顾兰亭头上的白玉簪子。只听得玉石落地叮咚一声,满头青丝顷刻间如瀑布一般倾泻下来, 一直垂顺至她纤细的腰间。
“是, 是个女人!”
在场的人均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爷眉清目秀,却真真儿是个美娇娘。
“方才老朽一进门,就觉得你不对劲儿,其他人都是自顾自的,唯独你眼睛一直滴溜溜地四处乱转。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寒光一凛, 已经有刀架在了脖子上。
顾兰亭神色微滞,硬是扯出一抹笑容, 毫不畏惧地用手拨了拨那刀道:“哼!想必老爷听说过我爹柳青州的名号, 我真名柳兰, 这次是专程代替我二哥来的,打的也是我二哥柳亭的名号。老爷这般对我,不知是几个意思?莫不是没那些个手眼通天的本事, 却故意在这里拿‘试题’二字糊弄我们,收了银子又不想办事情了?”
她反咬一口,在座的人闻言,都跟着露出疑惑的神情。连那老爷也被她那从容淡静的样子唬住了,档案上那柳亭确实是柳青州的儿子,若她真是代替兄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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