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朝□□有二十一位大臣联名上书弹劾罗士奇。其中还包括太傅杨寅和太保周勃。
众臣闻风而动,不过是因为,狱中的南合兴开口招供了。他坦陈科举舞弊一事,是与罗士奇合力作为,更是直言是因为罗士奇背后是柳儒意,他才敢与他合作。
凭他一人之言,众人自是不敢置喙当朝太师,但想当内阁首辅、看不惯内阁首辅的人多了去了,这才使得弹劾罗士奇的人一时俯拾皆是。
这边儿罗士奇这才刚刚入狱,那边儿,南合兴就交出了他与罗士奇合谋的证据簿册。这下,罗士奇百口莫辩,手下的人又全都招了,他灰头土脸,只等一个处斩之期了。
只是关于太师柳儒意,饶是严刑逼供,他也未吐露一分一毫。
这样,科举舞弊一案就还不算结,还在继续查。但冯京的案子,却是终于真相大白了。
那李延昌本是南合兴的门生,也参与了科举舞弊。冯京大字不识得几个却想功名,就找了他替他写文章,乡试、会试的策题文章,都是李延昌事先知道题目后先写好,再由保管试卷的考官把冯京的文章和写好的文章一换,冯京才得高中。而负责保管试卷的考官,正是罗士奇与南合兴。
冯京之所以与那孙秀才不对付,就是因为孙秀才发现他大字不识几个,这事儿,李延昌也是知道的。那日冯京与孙秀才争吵,李延昌听说了匆匆赶来,正好看到冯京推了一把孙秀才,李延昌觉得这机会千载难逢,便朝孙秀才刺了一根银针,想叫他死得不知不觉。只有他死了,冯京才不会暴露,他才会是安全的。
因李延昌功夫好,当时场面又混乱,他悄悄逃走了,在场众人也没发现。而后来冯京“畏罪自杀”,那鹤顶红也是李延昌给的。他骗冯京说那是假死的药,冯京不疑有他就喝了下去。他还留了所谓“遗书”,造成冯京畏罪自杀的假象。
冯京一案真相大白,也算了了顾兰亭一装心事。此后她在梦中,便再不会出现他那张充满怨恨冤屈的脸了。
***
终章(二)相逢对面已是君
十月中,至此,科举舞弊一案已陆续查了两个月有余。
这日早朝,顾兰亭再次义正辞严直接进言弹劾了柳儒意。这是她第三次弹劾柳儒意,与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她有证据。
那证据不是贪污受贿,也不是参与科举舞弊,而是私屯家兵十万有余。
这样一个数目,足够谋反了。
对此柳儒意沉默以对,没有任何辩驳。
而顾兰亭不过是个正三品翰林学士,满朝文武无人敢附和,她终究孤掌难鸣,早朝也不欢而散。
早朝罢后。李勖在皇极殿外拦住了顾兰亭。
自打江南回京,他二人从未好好说过话。甫一私下见到面,顾兰亭便左一句“微臣不敢”,右一句“微臣告退”,绝口不提两人之间的感情,叫李勖着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顾兰亭,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她冷冷避开。
“太师不仅私自招募府兵,还将朝廷兵将抽为己用。证据微臣都已经找到了,细柳营各将军以及兵部那些人都可以作证。证据确凿,就看皇上……愿不愿意查办柳太师了。”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
“微臣不敢。”
李勖扶额,道:“府兵十万,你明知那数字有假,为何要谎报证据?你就这么迫切,想叫太师家破人亡吗?”
“是,数目微臣是谎报了。可没有十万也有五万,皇上难道就不忌惮吗?难道皇上就不想假我之手,除了这心头大患吗?”
“放肆,你把朕当什么了,朕没你说的这般不堪!”他什么时候需要借刀杀人了!
“微臣告退。”
她正俯身揖礼,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抵在了盘龙的廊柱上。
“除了柳太师的事,你就没有别的要同朕说吗?啊?”他怒极,冲她喊道。
“没有。”
“是不是报了家仇,你就要离开朕了?”
她敛眸没有回答,他又朝她逼近了一步。她的脑袋被磕疼了,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攥着,抬脚要踹他却被他死死压住,想开口控诉,却被他以吻封缄,席卷了呼吸……
涌入鼻翼的气息很熟悉却又让她窒息恼怒,可她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任由他吻着。
他在她唇上用力厮磨,可她咬紧牙关不叫他得逞。这可是在皇极殿外,万一叫那些朝臣看见了怎么办!
可她越是抗拒,他就越不想放手。他的手放在她纤瘦的肩膀上,隔着朱红色的官服,一路沿胳膊向下游走,在她盈盈不可一握的腰间停下,慢慢摩挲。她终是受不住地发颤起来,嘴唇微张,他趁机撬开牙关而入。
她心一狠,用力咬上他的唇,撕咬出一个血口,口腔里顿时漫延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
他停了唇上的动作,鲜血缓缓沿唇流下流下,在嘴角处氲出一片血红。他用拇指蹭了蹭伤口,竟勾起嘴角缓缓笑了。
他吃尽了她唇上的血,轻轻贴近她耳朵,低声道:“兰亭,我想你。”
“很想很想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要命的蛊惑,一下一下撕挠着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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