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一日下来,经书一库竟然完成了快一半,大家劳累之余都是笑逐颜开,这工作效率太快了。
不过相对于大家整理编号完成的进度,顾兰亭的记录慢了些,还有好多已编号的书没有记录在册。她便决定散值吃完饭后,再过来记录,争取记录完。
顾兰亭再来时,翰林院里只剩王义等几名看院儿的小吏了,他们是住在翰林院里的。顾兰亭一直记录到了晚上,还没写完,王义给她送更换的烛灯时劝她早些回家去,她只叫王义只管休息,不用管她。
红烛高烧,夜色渐深。
袅袅的东风吹动了淡淡的云彩,露出了月亮,月光也是淡淡的。海棠花的身影融在朦胧的夜里,而月亮已经移过了院中的回廊。
不知何时,李勖来了。他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奋笔疾书的娴静样子。柳月高悬,他迎着月光,在眼里、心里一遍一遍勾勒着她清秀的轮廓,柔肠百转。
他不知站了多久,直到他看到顾兰亭趴在书案上睡着了,才抬步走进去。
他看了看她手上的书目,才知她是在记录书籍编号。他将她抱至外间的软榻,又回到书案,提起笔照着她的笔迹写了下去。
次日,顾兰亭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藏书库外间的软榻上,身上还盖了毯子。她揉了揉眼睛,窗外天才微微亮,可内间的灯还亮着。
她又眯了一会儿,天才亮了几分。她起身准备灭掉内间的灯,却发现书案上她昨天落下的书目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写完了,而且还就是自己的字迹,可她明明记得自己没写完,怎么回事?
顾兰亭整理了一番出去,看到直堂吏王义也是才起来。
“大人昨晚没有回去?”王义揉了揉眼睛。
“没有,敢问可有地方容我洗漱一番?”顾兰亭摸了摸发髻。
“有的,大人随我来。大人也太勤勉了些,书目大人可以慢慢写,也可以让底下人写的。”
“无妨,无妨,对了王义,昨晚后来有人来过翰院吗?”
“没有吧,除了大人,没有了。”
其实那跟自己一样的笔迹是谁的,顾兰亭心里自然是清楚的。她心中突然怅惘起来,她不知为何他与她的字迹会一模一样,更不知两人有怎样的过往。
但她深怕自己,承不起他眼中情意。
不管他是谁,她都不是以前的沈家小姐了。
回首却记不起往事,让人愁肠百结,却不得解。那些如诗如歌的豆蔻年华,秋月春风的柔情蜜意,她都忘记了,她何时才记得起呢?
顾兰亭画了卯,在公案前坐了一会儿,等杨遇安来了,两人便去了藏书库。
这一日顾兰亭又是奋笔疾书,偶尔奔波于书架间,比对那些位置变换过的书籍。
不知不觉众人便忙碌到了中午,一行人正准备去吃饭,这时却出了大事。
“不好了,《金刚经》不见了!”是高安第一个发现,存放孤本的百宝阁上空了一大块儿。
顾兰亭过去一看,还真不见了。她心下惊愕,面上却不动声色。
“莫慌,大家先在藏书库里找一找,说不定是被放错了地方。”顾兰亭吩咐下去,自己也开始在各处找起来。
藏书库有三层,顾兰亭一行十人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可最终也没有发现《金刚经》在哪儿。
翰林院这本《金刚经》是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译著的原本,流传于世也只此一本,是为绝世孤本。
这孤本入翰林藏书库这么多年也未曾遗失,宫里有明文规定要好好保存,这下却不见了,藏书库的书吏都慌了。
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
☆、孤本失窃
《金刚经》传世仅此一本,不见了自然马上轰动了整个翰林院。
覃辉、姚东宇两位学士迅速把大家都召集到了正厅,众人肃然站立,气氛霎时之间变得很凝重。
“今日可有可疑人物进了翰林院?”覃辉冷声问向众人。
“回学士,没有。”
“那藏书库不是日日上锁的吗,怎么今日遭了贼?”
覃学士的语气瞬间又冷了几度,众人有些不敢说话。
“回答人,因近日顾大人和杨大人在整理典籍,藏书库白天开着,都是晚上才上锁的。不过,昨晚顾大人整晚都在藏书库整理,书库倒是没锁。”半晌,直堂吏王义恭敬地答道。
众人都看向顾兰亭。
“哦?那顾大人昨晚可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覃辉看向顾兰亭,眼睛里俱是寒光。
“回学士,下官并未发现。”
“那你们倒是说说是谁偷的,难不成是监守自盗?”覃辉还是盯着顾兰亭,他真想戳破她那一副从容淡静的样子。
“回……回学士,顾大人初来翰林院的那一日,曾去过藏书库,还看过那本金刚经。当时我还阻止他,不让他拿走。”这时,一小吏战战兢兢地答道。顷刻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顾兰亭。
“对此顾大人你有何说法?”
“回学士,下官确实看过那本金刚经,但并没有想拿走,更不会行窃。”
顾兰亭语气不卑不亢,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的样子。见她否认,一时厅上陷入了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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