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亭正弯身去捡台阶上一朵凋谢的海棠花,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看竟然是几日未见的柳还行,顾兰亭眼中不禁涌起喜色。
“呆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京兆府没有公务?”
“怎么可能?我是来执行公务的。想必你也听说冯京的事了,你们翰院的覃辉覃学士是他的房师,我们过来是有些事要调查。喏,那边他们已经在问了。”
顾兰亭顺着柳还行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有两个捕快在跟覃学士交谈。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覃学士竟然是冯京的房师,看来两个人还关系匪浅。
“冯京的案子现下如何了?”
“案子,很复杂啊!本来是冯京把孙秀才推下楼,孙秀才脑袋碰到石头以致死亡。可昨日仵作又在孙秀才身上发现了一根银针,还推断银针刺入时间就在坠楼前后,这下好了,连死因都不明了了。我们现在怀疑是孙秀才知道了什么,有人故意杀他灭口,至于那个人是不是冯京,还有待查证。”柳还行信任顾兰亭,就一股脑把案情全与她说了,想听听她有什么看法。
“好像我们还在贡院时,冯京就和孙秀才不对付了。不过,你说到银针,我突然想起来我们会试时,贡院有个人会使飞镖,好像叫……”
“李延昌?”在贡院时,李延昌喜欢站在二楼朝院里那颗青枣扔飞镖,一扔一个准儿,柳还行见过好几次,印象很深。
“对,就是他,他那时跟冯京关系还挺好的,当日他在场吗?”
“好像不在场啊!”
“好像?你这京兆府评事也太不专业了。那,可有查到秀才具体知道了什么吗?”
“不知道,反正肯定是什么秘辛之事。”
“我上次听人说,冯京连大字都不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跟这案子有关……”
“这事我也听说了,正在查,如果是这样,那这案子就不仅仅是个杀人案这么简单了。”
如果冯京真的大字不识一个,而他还中了进士,那其中门道可就大了,不是他舞弊,就是考官放水,搞不好还牵涉众多,连翰院这位曾推荐过他的卷子的覃学士怕是都不能幸免。
不过,事涉欺君,还是不要随意论断的好。
只是可惜了那一表人才、嫉恶如仇的孙秀才,腹中有才,却奈何命途多舛,最后还英年早逝。
想来太嫉恶如仇,也不太好。
这世上多的是深水,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容不得那些偏激的情绪。
可她顾兰亭却不能退缩,只能往深水里淌。
☆、非你不娶
翰林院藏书库,顾兰亭一行人依然忙碌着。经李六一事,覃学士为了对顾兰亭予以表彰,便又给藏书库指派了两名得力的书吏,与顾兰亭他们一同整理典籍。
不过顾兰亭没在记录书籍编号了,她在搬书。
经《金刚经》失窃一事过后,翰院上下均对藏书安全一事分外忧心。顾兰亭便提出把善本、孤本、珍本都放进百宝阁里,直接落锁,以后除书籍晾晒时,任何人都不得随意取出。
百宝阁是藏书库二层的一种名贵书架,采用用水曲柳制成,设计别致精美,且涂有大漆,防虫防火,但因为有厚重的门且在二楼,放置不便的原因,只放了部分珍本。
把珍本都放入百宝阁,此法甚好,翰院上下和两位学士自然都是同意的。
于是覃学士便叫顾兰亭和杨遇安两人亲自去搬那些珍本,他怕别人再把那些经书弄乱了。
顾兰亭终究是个女儿家,那些珍本又大又厚,她不过搬了百来本,就有些吃不消了,满头的汗。
“顾兄,你没事吧?要不你坐下歇会儿?”杨遇安看顾兰亭脸都白了,吓了一跳。
“没事,不过,我还是歇会儿吧。”顾兰亭大声喘着气。
“顾兄,你这身体也太不强了,平时有没有做什么锻炼,骑马练剑什么的?”杨遇安递给顾兰亭一杯茶,问道。
“没有。”顾兰亭边喝茶边淡静答道。
“我就知道没有,顾兄要多多锻炼,才能体坚色净啊,古人言少年骑马入咸阳,鹘似身轻蝶似狂,顾兄会骑马吗?”
“你知道的,不会。”顾兰亭苦笑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会骑马,夸官那次连马背都上不去。”一想起那天顾兰亭死活上不了马背的场景,杨遇安就想笑。
“你怎么又取笑我?”
“那倒没有,改日我教你骑马啊?”杨遇安觉得,顾兰亭哪儿都好,就是身体太弱。所以,他要帮她去了这缺陷。
“还是算了吧,我怕被马儿颠死。”
“这是什么话,我跟你说我的马术很好的,周缨的马术都是我教的,她现在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正好快休沐了,我们一起去骑马啊?”美人在侧,挚友并肩,策马长安,想来便叫杨遇安心中畅快。
杨遇安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不知何时竟已经把顾兰亭当挚友了。
“那更算了,你还是跟周大人骑马吧,我可不愿旁观。”她顾兰亭怎么着也是个识眼色的人,她可不愿意打扰人家郎情妾意。
“你这分明是懒……”
52书库推荐浏览: 夏木语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