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他们说,这个叫……断袖吧!”
看着那几乎日日都来的白衣公子抱着他们老爷进了屋、关了门,那叫大暑的家丁才回过神,将谷雨从地上拉了起来。
“谷雨,你眼睛还辣吗?”
“不了,你快看,你说他们在做什么?”
顺着谷雨指的方向,窗户上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重叠在一起,仿若交颈。
“他们说,那个也叫……云雨吧!”
大暑捂住了谷雨的眼睛,拉着她往东厢丫鬟房那边走过去。谷雨如今才值豆蔻之年,怎么能叫她看到这些呢?
不能教坏小孩子!
事实上,屋内的两个人,只是在上药而已。顾兰亭坐在罗汉榻上,李勖蹲在地上,两个人离得近,烛灯将他们的影子照得错位了。
顾兰亭的脚趾肿了,还流了血,李勖给她涂了上回摔马用的伤药。他的手捏着她玉足,温度烫人。
他烫,她也烫。
看着那青瓷的药瓶还有面前人温柔细致的眉眼,顾兰亭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上回那伤口早就愈合了。
“上回,你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鬼使神差地,她开口问他。
“还有很多,都没有看到。”他边给她穿好袜子,边抬起头,一本正经地答到,嘴角还勾着莫名的笑意。
她的脸顿时烫起来,红的仿佛能滴出血。
他站起来,俯身靠近她,烛灯的火苗发出刺啦的声音,摇晃了一下后变得更亮了,照得他玉白的一张脸越发的俊朗不凡。
“你……你,你别这样,你坐过去,我给你喝杯茶倒……倒杯茶喝……”顾兰亭有些语无伦次了,伸手推着李勖往罗汉榻另一边坐去。
她倒了杯茶,却没递给他,而是自己两大口咕咚咕咚喝了。李勖看着她这慌张的样子,笑意更盛了。
顾兰亭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她似乎下定了决心,问道:
“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又好奇了?”
“我就是想知道而已,你不说算了。”顾兰亭微微挑了一下眉,又倒了一杯茶。觉得疲累了,便趴在了桌子上。
她眉眼低垂的样子,在灯光下格外的温婉乖巧,像是一枚小小的金钩,钩在他心尖儿上,他注视良久。
“你怎么会忘记了我?”
“嗯?”
顾兰亭轻轻哼了一声,未做他言,李勖这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怎么每次都睡得这么快?他还有好多话,都没有来得及讲呢。
李勖叹了口气,抱起她往床榻走去。替她掖好了被子,起身想把屋里的灯一一灭了。待灭至书案前的灯,他无意发现案上有一幅画。
打开卷轴,只觉心旌一荡,千般欢愉,万般欢喜都在霎时涌上心头。
画中的公子眉眼清俊,正是他自己。他转眼看了一眼床上的佳人,心里甜蜜得紧,这幅画,肯定是她画的。
她用笔精细入微,线条凝练有力,刻画生动传神,连他眼中的笑意都格外明艳,想来定是用了十分心思的。
他此刻才笃定,她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纵然暌违数年,记忆全非,她还是他爱的人,他也还是她爱的人。
他再细看,那画像之侧还落了两句诗:除却君身三重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他笑了笑,在那两句前面又添了两句:杏雨桃痕宛如昔,相思提笔甘如饴。
这相思如饴说的是他自己,可他希望,她也同他一样,这一别经年里,日日都是刻骨相思。
晓看天色暮看云,朝也思君,暮也思君。他希望,她也想他。
他合起画轴灭了灯,心里似浸了月光,明艳欢快。
家丁大暑把谷雨送回丫鬟房,才发现脸盆忘拿了,返回院中来拿时,正好看见顾兰亭房内熄了灯。
他敲了敲手上的脸盆,心里想着,明天早上起来,府里不是就得伺候两个老爷了?那谷雨端几盆洗脸水才好呢?得什么时候进去伺候才好呢?
他得先替谷雨好好想想,免得她明日失了礼。
☆、软玉温香
晨光熹微, 东方渐渐露出鱼肚白。习风吹渭水,朝霞满长安。
顾兰亭睡得正熟,自酣梦中翻了个身, 没想到一下子翻下了床。她猛地惊醒过来,却没有感到预想中的冰凉和疼痛,身下是一片柔软。
她心里一震,立马彻底清醒了,抬眼看, 身下竟然是李勖, 他正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顾兰亭,想不到你这么……狼性?一大清早就这样?”他挑了挑眉。
“什么?你才……狼性呢!”
掉下床时被子压在顾兰亭身上,她艰难地撑着地想爬起来,却被李勖一把搂住了腰,她猝不及防地往下跌落,嘴唇碰上了他嘴角。
四目相对, 心跳如雷。
屋内静谧无声,仿佛连墙角的更漏都停了, 只闻心跳与呼吸。
他见她长眉连娟,微睇绵藐, 只觉色授魂与, 心愉于侧, 一时心思游荡散乱,如情猿之逸躁,似意马之奔驰。
他稍稍移了一下头, 含住了她的嘴唇。软玉在怀,温香盈齿,叫人沉醉。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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