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顾兰亭一惊,河中那人着一身月白袍子,竟是柳还行,她来不及思考,赶紧跑了过去。她这呆子发小从小到大都怕水,这可是要命的事儿啊!
“扑通……”
护城河水深丈余,顾兰亭却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春寒料峭,河水寒凉刺骨,她屏着呼吸,奋力朝柳还行游过去。其时他人在河中央,正一边扑腾一边喊着救命。看到顾兰亭朝自己游过来,才有了一点儿觉悟,朝她那里游过去。
顾兰亭把柳还行拖上岸时,两个人俱已湿透,浑身都打起寒颤来。
“我……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推他的,我只是开个玩笑……”阿宁许是没见过刚才那样惊险的画面,此时已吓得哭了起来。
“没事,不怪你,有惊无险。”此时柳还行正咳着水,顾兰亭边答话边去拧衣服上的水。
“我送你们回去?”
“客栈就在附近,不用劳烦了,公子照顾好你妹妹就好。”
顾兰亭扶着柳还行转身走了,虽然她嘴上说不怪阿宁,但还是生了气,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开玩笑?
李勖听着顾兰亭疏离的语气,知道她不高兴了。他想伸手拦住她,却被她避开了,眼睁睁看着她走远。
他只好转过身来安慰阿宁,叫她别再哭了。他这个妹妹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他是知道的。推人下水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前月在宫里就曾经因为游戏时推了柳太师家的女儿一把,害得人家到现在还没下床。
“皇兄,我为什么力气这么大?呜呜呜……”阿宁满腹不平。
“没事的,你力气不大,不哭了啊!”
李勖语气柔和,可他发现,他越是安慰阿宁,她就哭得越凶,索性不再出声安慰她了,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哭着。
不知怎的,李勖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平衡,他也不高兴,怎么就没人安慰他呢?
她不记得他,他不高兴。
她紧张那登徒子,他不高兴。
她对他冷眼冷语,他更不高兴。
……
可这所有不高兴,他全得受着。权当是他当年不告而别的惩罚。
本来能再见到她,他便觉得此生无憾了。可人总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就会想要得到更多。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想要她的心,她的人,她的全部。还要她记起那些过去,记得同窗三年,与他朝朝暮暮,暮暮朝朝。
他是这天下之主,他要她,且势在必得。
春寒风冷,李勖派人带了阿宁回去,一个人站在那桥上,唤来了暗卫高集。
“查到了什么?”从太傅府回宫,李勖便派暗卫火速去查顾兰亭的身世了,他迫切想知道她是不是当年的沈兰亭。
“回主上,顾兰亭的过去很清白,出生于绍兴府会稽县,父亲是当地富甲一方的乡绅。两年前顾家二老过世,家产都留给了独生子顾兰亭。而且,顾家邻居都笃定顾兰亭就是男子,一路乡试会试,也不见有什么质疑……”高集说话时小心观察着主子的脸色,他不敢怀疑主子的论断,可是人家确实是男子啊,总不至于两道科举检查都查不出来吧!
闻言李勖眉头紧锁起来,高集心中惶恐,决定说点儿可能比较好听的。
“还有一件事,顾兰亭原来并不叫顾兰亭,叫顾顺,表字兰亭。不知后来,怎么就直接叫顾兰亭了。”
李勖点了点头。
“沈家那里呢?可有找到什么人?”
“三年前沈府满门抄斩,一个活口也没留下,找不到人来证明顾兰亭是不是当年的沈家嫡小姐沈兰亭。”
“那她身边那人是谁?”
“他叫柳还行,跟顾兰亭从小一起长大,两个人……关系十分亲近。”
高集说到后面声音小了几分,可主子已经变了脸色,周遭刹那间如风云密布,气氛沉得他不敢再说话。
“不可能,她就是她,再去查。”
高集挑了挑眉,披衣消失在了夜色里。在他看来,主子就是太执着了,沈家都灭门了,他心里却还抓着那沈小姐不放。
“唉,要是当年主子不回来争这个皇位,沈家……”
高集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如果,这皇位,必须是主子的,换了谁都不行。
不过高集心里也很纳闷儿,不明白那新进的贡士顾兰亭为什么长得这么像当年的沈小姐,偏偏名字也像,这不是摆明了让主子多想吗?
高集是没见过那沈小姐有多风姿绰约,可主子画的画像他见过,顾兰亭跟那画像上的人没有八分像,也有七分像。
难不成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高集再次摇了摇头,他在想,顾兰亭他日若是进了内阁,看那御书房挂的都是自己的画像,不知道会是什么感受?
有趣,甚是有趣。
☆、负荆请罪
顾兰亭自从上巳那晚回来之后,便生了一场风寒。这病来得又急又猛,第二天她昏昏沉沉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喉咙更是干哑难受,就好像被粗粝的沙子磨过了似的。她挣扎着起床,才发现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
“兰亭,你怎么起来了?”这时柳还行推门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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