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对目前这状况一筹莫展,困在其中无法动弹。
心里发誓等将来醒来后要将宋离骂的狗血淋头,以报今日这口心里一颗心不上不下的仇。
宋将迟本就很忙,两人之间又存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府邸也大,不知是刻意还是随缘,自那日起又过去了半个多月,两人见面屈指可数,还没一个巴掌多。
府里的下人们都已经分不清他们的五姨太到底是得宠了还是失宠了,或者是从未宠过,也实在是难为他们了,虽说都是主子,但主子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他们伺候起人来也有着自己的那一套准则。
就像春梅和绿芽,刚开始分配给苏婉的时候是千百万个不乐意,主子无光,做为下人的他们自然也低别人一等,后来在和奉霖那日起元帅对五姨太的态度,让她们一下子扬眉吐气,自觉是曙光来临,结果才一天光景,又被打回了原型。
现下,又是苏婉叫一声,不情不愿的应一声,做起事来也是拖沓的不行,偶尔苏婉稍微事儿多了点,还会小声抱怨两句,没有主子命却要端着主子派头。
苏婉其实是无所谓的,还觉得有些有趣,她们越是不耐烦,她就越是拿些无关紧要的事去让她们做一做,看她们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做的样子也是有意思的很,她本身就没有阶级观念,也做不来使唤人的事,但偶尔看她们这狗眼看人低的样子却是忍不住要去使唤使唤的。
不知不觉,厚厚的棉袄已经不需要穿了,早起哈出的气已经不再冒着一层白雾了,光秃秃的树干上已悄然长出了绿芽儿,耳边也开始充斥着各种鸟儿的叫声。
春色开始铺满整个花园。
往日里不怎么出来的那些个太太小姐们开始倾巢出动了。
脱掉厚重的袄子,换上轻便又色彩缤纷的各种小洋装,连身体都随着轻快了起来,大街上一群群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们青春洋溢的叮铃而过。
“五姨太,”管家王林仍然穿着那身灰色的大褂站在屋前微低着头,“浣纱纱业的方太太派人传消息过来,约您今日下午三时去玫瑰美容院。”
苏婉正在晒樱桃花瓣,樱桃的花期非常短,花却非常漂亮,院子里种了好多颗樱桃树,苏婉那日闲着没事,拎着竹筐捡了许多回来晒,白色的花瓣中间透着红,她打算晒干了做成香囊挂在身上,淡淡的香味非常好闻。
铺着花瓣的手顿了顿,难以置信的抬了头,“方太太?玫瑰美容院?”
“是的,您去不去,我好给个回话。”
苏婉想起了那日麻将桌上的大尺度对话,这么多个月过去了,她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未曾料到人家却当了真。
倒不是她囊中羞涩,当然几个月前她确实是没那么多钱的,但这些日子下来,她不得宠归不得宠,但在钱财方面上,宋将迟倒没有克扣过她,每月她都可以去账房里领个数目可观的大洋,像是领工资一样。
那日方太太一时兴起约她去美容院是打着讨好亲近的主意的,这如今她这地位又回到了解放前,不知她知道后还愿不愿意再来约她?
“去吧。”苏婉想了想,回道。
抛去那些外在因素,她也对这个美容院挺好奇的。
“好的,今日下午需要派车吗?”
“我还可以用车?”苏婉惊了一下,她这地位还能随意派车?
“宋先生嘱咐是可以的。”
“你们宋先生对每个姨太太都这么好吗?”
王林默了几秒,最后决定把这个问题归属于主人家的家事范畴,他一个下人不能随意置喙。
苏婉把竹框放到院子里的石头上放着,对管家的沉默不甚在意,“这里离美容院很远?”
王林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不算特别远,走路的话以我的脚程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
王林的脚程是多少呢?
在几个月时间内,苏婉有幸见到过几次。
平时如果是跟在元帅的太太的后头,王林是随着他们的步子一样慢吞吞的在后面始终保持着一米距离跟着的,而大多数时候他在府里办事一个人走路时,那叫一个——
健步如飞。
两条细细的麻杆腿,交叠的速度快的她都觉得下一秒就要碰撞在一起绊倒了,经过花坛边,还能激起一阵风摇曳着花枝,暗灰色大褂前面紧紧的贴着皮肤,后半面往后飞,走出了飞沙走石的气场。
苏婉脑海中想到了汤姆猫。
挺出胸膛,两手握拳一前一后,脚踩着风火轮,就是王林这样的了。
他这样的人都要走一个小时,那么苏婉大约是需要走上三个小时的。
“需要车的。”苏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说道。
“好的,我现在会命人备好车在门口等,五姨太准备好了直接去正门口上车就可以了。”
王林真的是一个合格的管家,起码她这个冷宫里的姨太太在他面前也得到了应有的尊重。
————
玫瑰美容院,是一位法国人开的,她深谙女人们的心理,用着一个又一个堂而皇之的宣传广告把一个一个的太太小姐们牢牢的抓在手里,伸进她们的钱袋子里,让她们心甘情愿的躺平任由其掏出大把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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