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他的关系早在解除婚约的时候就应该彻底切断了。
顾书尧不知道他的来意,只想早点脱身,因此特意加快了步子从他身边快速走过。然而她从他身边擦肩的那一瞬,他还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没有回过头看他,只听他在身后哑声道:“你姨妈有身孕了,这阵子应该快生了,你知道么?”
听他这么说,顾书尧倒是真的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他会跟她说这些,也不曾想他会知道她姨妈的近况。
她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知道了,谢谢你。”
他敛着目打量她。似乎已经预料到她会回头然而,她说完这句话后又要走,可他仍没有放手的意思。
顾书尧试着挣了两下,却徒劳无功。她索性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冷静道:“少帅,殷总长,我知道您内心深处并不支持联合制日,我尊重您的政治主张,但这场宴会花费了曹次长以及整个外交部的诸多心血,我希望您也能尊重我们。您看到的,我现在真的很忙,没有时间和您谈别的。”
听她这么说,殷鹤成稍稍一愣。他没有想到,他为了拉近距离刻意跟她说她亲人的事,可她转过头来与他谈的却仍然是公务,是政治主张,还给他扣了一顶刻意阻扰的帽子。
他突然想起他们当初是怎样分开的,她有太多的想法,太多的不妥协,说到底,他从前想娶的不过是个安分的女人。
而如今,她虽然从国外回来,精通两门外语,能做外交次长的秘书,能为总统做翻译。可再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介女流,能有多大的作为呢?他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他还没有松手,她干脆与他讲明白:“殷鹤成,虽然曾经的一些事情确实对我有不好的影响,但也是我有错在先,我不怨你。而且你对我有救命的恩情,也帮过我不少忙,所以你从头到尾都不欠我什么。所以还是继续当做不认识吧,对你对我都只有好处。”
有错在先,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就被她用四个字概括了。她突然主动跟他提起那些过去的事情,可她不是想和谁叙旧,也不是想要谁回心转意,而是更彻底与他断绝关系。
她把能说的都说了,便没有什么好再说的了。
许是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她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你是想让整个长河政府都知道我和你的过去?恕我直言,这并不是一段我值得提起的回忆!我想和你,以及过去的那个我都划清界限!”
她话说到一般,殷鹤成的脸色就已经不太好看了,幸好这个时候有侍者跑过来,对她道:“顾小姐,您快出去看看,外头现在……”那侍者许是见他握着她手臂,话只说了一半,她冷着眼扫了他一眼,他还是放开了。
顾书尧将手抽回来,没有再回头去看他,跟着那个侍者匆忙出去了。
殷鹤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与他想象中重逢的场景并不相同。他皱了下眉,看了眼周围,也回到大厅去了。
顾书尧连忙跟着那人出去,只见大厅中间有一个女人正端着一杯红酒,四处与人交际,她此时更是走到了法国大使的面前。但她步态稍有些凌乱,似乎已经喝醉了。
这场晚宴很重要,顾书尧花了心思,来了些什么人,他们的女伴又穿了什么样式的礼裙,她心里都有大概的印象,顾书尧确定之前没有见过她,而且按理说她应该有男伴作陪,可并没有看到。
顾书尧带着几个侍者走上前去扶那个女人,哪知刚一靠近,那女人手中的红酒杯突然一歪,她手中酒杯也砸在了地上,而她反而笑了,“你就是跟着他从法国回来的秘书?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见了。”
周雪梅原想将顾书尧喊道休息室对质,可她一不小心在等待的过程中喝多了酒,临时改变了主意。她突然有些怀念这种酒会了,记得最初结婚的那几年,他经常带着她去各种场合,她英语说得比一般人好,替他脸上增光,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说他们很般配。可后来呢,她忘记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这样了。但她记得,自从曹延钧去法国做公使以来,就只往家里发过两封电报,而电报上的内容大多是和孩子相关,对她说的话甚至没有他问候她父母的多。
幸好顾书尧提前反应敏捷,她往一侧稍稍让了一步,那杯酒并没有洒到她身上。她动作从容且轻盈,她身边的那位吴地将领方中石更是顺手扶了她一把,就像她原本就要往那位将领身边走一样,从远处看,完全看不出什么端倪。
酒杯裂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许多人都往顾书尧和周雪梅这边望来。好在大厅中央有乐队在演奏,是一支轻快喧闹的曲子,周雪梅的那声质问也被掩了下去,只吸引了周遭这一片的注意。
只是顾书尧还是有些意外,面前的这位夫人居然是曹延钧的太太。从她的所说来看,她似乎在指责她破坏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不过顾书尧来不及委屈和解释,她明白这场酒宴的意义,如今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绝对不能当着这些外国公使的面出岔子,她要做的是解决这个局面。顾书尧没有犹豫,直接向一旁的侍从招手,“这位夫人就喝醉了,还不带她去休息室休息。”侍从听到顾书尧吩咐后,连忙赶过来,准备将周雪梅扶出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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