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突如其来却十分强烈,不走了……
她望着牌匾出神,有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在她身边停下。
鬼使神差中,又有另一股力量吸引着她,留在这里她依旧什么事都做不了。她留在洋楼开药房不过是殷鹤成暂时赏赐给他的自由,等他一回盛州,迟早会让她回帅府,迟早会和她结婚,到那时她只能成为他的附庸,沦为一个没有自由的生育机器。与其现在留下委曲求全,还不如学成之后再归国!
内心的挣扎让顾舒窈分了神,她走过去将车门拉开,钻进车厢,却她发现车里并不是只有司机一个人。
而另一侧的街道上,一位司机坐在驾驶位上左顾右盼,始终没有等到他要等的人。
顾舒窈几乎是被人一把拉进去的,她刚一进去,车门马上被关上,汽车立即启动,那辆车几乎狂飙着从法租界的路上开出去。顾舒窈自觉不妙,一把抓住车门拉手,只是车门还没打开,却被人用湿毛巾捂住口鼻。不一会儿,她身后的男人眼看着她倒了下去。
任子延在大堂与顾勤山闲聊,有侍从过来与他耳语,他笑了笑,朝顾勤山道:“先走了,顾老板。”
顾勤山本来想找顾舒窈一起送任子延,却发现人不见了,四处问人:“我妹子呢?”
陈夫人连忙对他道:“我刚刚才瞧见她,回洋楼了。”任子延已走到药房门口,听到陈夫人这句话,回头瞥了她一眼。
他的侍从告诉他,顾小姐上了周三爷属下的车,是顾小姐自己上前打开的门,她一进去,汽车便驶离了法租界。
他们会去哪呢?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又是谁?他已经守了整整十天,按理说殷鹤成在林北连着打了五场胜仗,可他们这伙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他们和顾小姐终于见了面,他们会一起去找那个人么?他其实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或许是因为顾舒窈形迹可疑,所以他潜意识里早就将他们归为一伙。
有侍从官说要不要跟少帅说一声,任子延回绝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将盛军里那个人揪出来之前,任子延并不打算打草惊蛇,也不打算告诉殷鹤成。难不成盛军里的那条大鱼就是她?以前走漏的风声也是从她那来的,任子延想了想,还是觉得不现实。
不过,他后来得到的情报是:汽车并没有城区停留,而是出了城一路飞驰去了北边。任子延这才警惕起来,难道之前都想错了?
顾勤山一直没有找到顾舒窈,他愿意为她是出门了,下午六点药店准备关门的时候,却在门口捡到一只耳环,被包在一张纸中。那耳环他认得,是顾舒窈的,她来盛州之前经常戴。
顾勤山觉得有些奇怪,打开那张纸一看,吓了一跳,那不是之前那张突然取消的订单吗?难不成?他不敢往下想,连忙去找洋楼里的那几位侍从官,
那一边,几辆汽车一路往北飞速行驶了好几个钟头,顾舒窈躺靠在汽车后座的角落。因为她昏死过去,因此只简单绑了她的手腕。可顾舒窈其实一直是醒着的。毛巾捂过她口鼻的时候,她强迫自己不去呼吸,然后假装昏死过去。其实自从她那次从酒楼逃开,她便做过无数种最坏的打算。万一被他们抓到乐该怎么办?她都想过。这毕竟是乱世,他们手上又都有枪,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这一路上汽车停过两次,第一次是停车是往车里加过一回油,第二次停车时又有人上了车,是个男人,就坐在顾舒窈左侧。她听见那个男人冷笑:“不错呀,居然还是把这个娘们捉住了。”顾舒窈认得那人的声音,就是周三爷。
“可不是,守了她三天,她身边一直跟着人。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能不把握住?今天倒真像是老天爷开眼,本来为了躲那位任参谋长的车,没想到躲着躲着,就躲到她跟前来了。”
顾舒窈虽然没睁眼,大体估计了一番,这车里包括她一共四个人,司机、身旁的周三爷,副驾驶上还有一个,那个人应该就是最开始拉她上车的男人,也是之前周三爷身边跟着的那个人,名叫方全。而他们这一行总共有三辆车,正往林北走,不过殷鹤成在林北往东,正自东往西剿匪,许是西边还有匪贼没有剿灭,所以他们打算往西边走。
此外,顾舒窈还听到了许多她醒的时候不会听到的话。他们交谈的内容真实精彩,比如他们嘴中时常提到一位爷,似乎还在任政府还是盛军中任了什么职,官位颇高,之前和匪贼还有往来。他们当初和顾勤山联系,就是想拖殷鹤成下水。而那位爷如今交给他们的任务便是除掉殷鹤成。
顾舒窈这才想起,想必之前梁夫人的遇袭就是他们所为。
过了一会儿,顾舒窈又听到他们说,前方还有一个隐蔽的山寨,沿路两边设了埋伏,只等着殷鹤成待人追过来。事发突然,殷鹤成的部队离这又上百公里,不可能一晚上都赶过来,只能带着一小部分人驱车追过来。
顾舒窈依旧装着睡,手却在身后偷偷解着她手上的绳子,那种麻绳很粗,她的手又被反绑在后面,解起绳子来有些费力,她花了四个钟头终于成功扯开了绳头,只等着机会到来,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她并不准备等谁来救她。
只是顾舒窈才将麻绳解开,车子突然加速起来,周三爷着了急。听他们的语气,似乎真的有人追过来了,隐隐约约还听见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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