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震,代蕊眼眸骤回亮泽,抬起头,茫然的瞅着大力摇晃自己的男人。
见她醒了,中年汉子立即重复先前的话,“姑娘,你朋友伤得太重,必须马上医治!”
代蕊有点蒙,哪个朋友伤重?朋友不都在客栈里吗?目光调转触及地面,奇怪,她为何坐在地上?展大哥呢?仰头望,未见展làng身影。
“姑娘,别找了,你朋友在那里!”中年汉子侧身伸手去指。
顺指而望,代蕊在见到展làng惨状时晕眩连连险些晕死过去。仓皇拨开汉子在地上爬,爬到展làng跟前。手颤、心颤,浑身颤,这不是真的,展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这不是真的!!!“谁能帮我送展大哥回客栈——”失声嘶喊,伤重之人已闭上双眼,她心中只剩下惶恐,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将他抬回去jiāo给雷圣,普天之下能救他的只有雷圣!
古妮儿等人还在客栈里悠哉悠哉打发时间闲磕牙,楼下忽起的由远及近的吵杂声令他们趴在栏杆上好奇望。
古妮儿眼眸由一开始半眯转为张大,直至越来越大,脸色大变,脱口而喊:“糟糕,展大哥出事了!!!”
雷圣直接从栏杆上翻下,代蕊见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哭。
“jiāo给我!”丢下这句话,雷圣从几个男人手里抄过展làng化光而失。
抬展làng的男人们用力揉眼,搞不懂方才的一闪一现究竟是何。
古妮儿从楼上冲下来跑至代蕊跟前,心急如焚的问道:“老板娘,发生了什么事?!”
代蕊不住摇头,呜咽哭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快别哭了!”古妮儿握紧她凉得惊人的手,对送展làng回来的几人连连弯腰道谢,谢罢拉着她直奔三楼。
房间一行人聚集,雷圣将展làng上半身衣服全部化去,luǒ露出来的青紫淤血肌肤惨不忍睹,上半身扭曲变形。
“呜——”代蕊捂嘴悲痛哭泣,好在有古妮儿搀扶,否则她必坐地不起。
不忍看,其余人等纷纷别开脸,眉皱、唇抿。
雷圣在展làng身上按来按去,将他上半身按遍后面色尤为凝重。
“雷、雷圣,展大哥qíng况怎么样?”古妮儿颤抖着嗓音不安发问。
“内脏破裂、筋骨断裂,肌ròu损伤……”诸如此类一一例举。
听罢,代蕊双腿一软立即被黑暗侵袭,短暂晕厥后重新张开双眼,眸中盈满伤心之泪。
古妮儿眼睛湿了,鼻酸,哽咽声音,“救活展大哥……”
“我知道。”雷圣点头,“你们都出去,我需要安静治疗。”
“我留下来行吗?”代蕊不想走,娇躯颤抖得如秋日之叶。
“出去,留下来你会更难受。”以她这种qíng况最好上外头呆着,少看一眼是一眼。
不等代蕊言语,古妮儿已扶着她往外走,“老板娘听话,你的哭声会打扰雷圣治疗,咱们去外头等,展大哥会没事的。”连抱带拽将她弄了出去。
房内只剩下雷圣、展làng,雷圣眸色沉下,盘腿而坐的同事悬浮于空,飘飘忽忽来至展làng大腿上方静悬。双掌于身侧翻上一翻,蓝光即刻而出,光qiáng大,覆盖展làng整个上半身。
房外,一行人等待,代蕊靠着护栏发抖,满心、满眼都是红红的鲜血,全是展làng吐出来的。抱臂,接二连三的意外让人心寒、心悸、心惧。
她这幅模样古妮儿也不好多说什么,说什么她定是也听不进去。等吧,只能如此。
时间分秒走过,这种等待对于代蕊来说就是种折磨,身与心的双重折磨。
房内蓝光不断,一直维持较qiáng趋势。
四柱香的时间(半个时辰),房门在“万众瞩目”中打开,雷圣拭着额头冒下的薄汗走出。
见状,代蕊立即上前,“展大哥怎么样?!”
“他身上的伤我已全部修复,无生命危险,不过受创太大不会很快醒来。”
顾不得许多,代蕊跌跌撞撞入房扑倒chuáng边。高高悬挂的心算放回了一半,展làng惨不忍睹的身体变回未受伤时的模样,脸色有点白,呼吸很均匀。双手合十置于胸前,谢天谢地,阿弥陀佛……
展làng无碍,雷圣却一点没有放松感,反倒是望着代蕊的背影蹙紧眉头。
“你怀疑老板娘?”黑耀附唇在他耳边压低声音。
雷圣幅度很小的点了下头,不怪他怀疑,第一次古妮儿坠山时代蕊在、第二次坠楼时虽不在现场却也有嫌疑,这次展làng受重伤也是同她出去所致,先不管伤如何来,光是这一点便已令人不放心。
yīn晦笼罩头顶,一行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夜半,代蕊守着展làng,他脸色显红润,觉得不对劲,轻抚他的额际。指尖碰触,大惊失措,登时沙哑嗓音哭喊:“雷圣,你快来呀——”边喊边起身,极度晕眩袭来,摇摇yù坠。
蓝光闪、雷圣现,及时接住她软绵无力的身子。
“展……大哥……发……发烧……了……”艰难的吐完这些字,代蕊晕死在他怀里。
抿了下唇,雷圣将她暂且放躺在地。摸上展làng额头,的确很烫。内脏筋骨均受创严重,发烧很正常,从掌心中化出一枚药丸塞进他嘴里,配以法力使他咽下。
解决掉他,抱起代蕊离房进入另一间,将她平放于chuáng榻,手搭脉。眼底掠闪异色,搭脉的手指抬起又放下,片刻后移离。半眯眼,意味深长的瞅着不醒人事、脸色苍白的她……
113.
幽幽转醒,代蕊撑起乏力的身缓慢下chuáng,不稳着脚步推开展làng房门。
闻声望,雷圣放下支住额头的食指与中指,道:“起来做什么,怎么不多睡会儿?”
摇摇头,代蕊走至chuáng前。展làng的脸色已褪去红润,额头不再烫,温度恢复。松口气,扶着桌子坐下,定定的望进雷圣眼里,“你告诉我,是不是有脏东西缠上了咱们?”连续有事发生,不得不令她与此联想。
事qíng到了这步雷圣不好再瞒,开了口,“老板娘,你被恶鬼余秋子覆身了。”
“什么?”代蕊迷茫。
“余秋子死后怨气太重从而化成恶鬼,他未进入冥界投胎,仍停留于阳间游dàng。你被他选择成为覆身作恶的对象,丫头与展làng的事故不是偶然,而是必然,三起事故都是你受余秋子cao控完成的。”雷圣的话可畏一针见血。
代蕊身形急剧晃动,要不是雷圣托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回,她定会栽倒在地爬不起来。“你、你是说……我……一切全是我做的?”
“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是余秋子覆在你身上cao控你做的,那不是你的本意。”雷圣捏住她的下巴晃了两下,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全进脑子。
“还是我……”代蕊受惊太大,就算余秋子cao控,但仍是她亲手伤了古妮儿了与展làng,这是不争的事实!古妮儿吐血,展làng被马蹄子踩踏,全是她!心好痛,伤害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别钻牛角尖,丫头与展làng不是没事了吗?就算他们死了我也能让他们重新还阳。”雷圣说罢脑中弦绷响,紧接着问道:“老板娘我问你,丫头是从哪儿来的?”
没头没脑这么问搞得代蕊发蒙,白痴回答:“爹娘生的。”
“不,我指的是她来自哪里,家乡在何处?”雷圣摇动手指,指头有点抽。废什么话呀,他还不知道是爹娘生的。
“我不知道,捡她的时候她缩在墙根儿下啃硬馒头,看她长得不错又很可怜才将她带回阁子。”代蕊回忆当初qíng景,不是大冬天,却也深秋时节。
心一疼,雷圣眨了下眼睛。啃硬馒头……他从未尝过凉食是何滋味。家乡是个迷,“生死薄”上没有她的记载?这个问题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
“雷圣,你能不能将余秋子从我体内弄出去?”代蕊恳求,若仍在不晓得又会伤了谁。
“办不到。”雷圣果断否定,“余秋子要报仇,第一个对象是丫头、第二个对象是展làng,最后一个是金恒。恶鬼进入活人体内首先要做的就是与活人灵魂相结合、合二为一防止被消灭。若我将他从你体内qiáng行牵出,那么你必死无疑,同时你的灵魂也会被撕碎,人若没了完整灵魂再也没办法复活。”实在是有限制,能弄出去的话不用人说他也会做,只是不如人愿。
代蕊脸色惨白无比,低下头伏在桌上,脸埋在臂弯里,低泣的声音从臂中闷闷传出。
“老板娘,你还是多歇歇吧,余秋子已为你的身体带来了副作用。”
代蕊不语,抽泣的声音又闷了许多。
静夜坏心眼的戳着商痕的下嘴唇,力气不小,惹得被戳者痛呼。“唔……”商痕蹙眉,拍开他的手捂住嘴。
“嘿嘿,痕哥哥,你这嘴是怎么弄的?嗯?”静夜朝他挤眉弄眼,欠扁jian笑,明知故问。
商痕脸色红、绿jiāo加,掩藏在手下的唇肿高得像根烤香肠,别说碰,就是说话扯动唇瓣都会疼。
“他那嘴是我咬的。”古妮儿没好气的冷哼,斜扫。
商痕把头垂下,脸颊红上加红。起初的辣吻他还以为就是惩罚,没想到吻后竟狠狠咬了他的嘴。呜呜,疼啊,疼啊……
“噗——”静夜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脑中浮现出蛮女欺负小绵羊的画面。
羞窘的瞪,商痕心下暗骂这小子太过无耻!
“吱嘎”门开,雷圣走进,抬头一瞧,真齐啊,全在这里。
见状,古妮儿从椅子上站起,“老板娘醒了?”
“嗯,我都告诉她了。”雷圣点头,拎起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润喉。
古妮儿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没事吧?”
“没事,我让她陪展làng又睡了。”当然,是用法术,否则代蕊还不晓得要哭到猴年马月。“已可确定余秋子就在她体内,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他二人分离。”
“我有个主意。”黑耀转玩倒扣茶杯掀起眼皮,将在场众人一样扫过。
“什么主意?”古妮儿率先回应,双手撑住桌面身前倾。
“不过……”黑耀顿了一下,“这招有点儿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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