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沙弥一路走到半山的房舍,此地已远离下面的香火人群,显得清幽静谧,周围种了梅花,这时候正开着,红艳艳的一片,映着白雪煞是好看。
走马观花的看了周遭的景色,开门的正是映秋,看到成靖宁,很是惊奇的道:「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芙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成靖宁裹紧了身上的斗篷,问道。
映秋喜道:「二小姐快请进。」将人应进屋之后,招呼荷香几个上茶,自己到里间小佛堂去通知成芙宁。
寺里吃素,又是佛门净地,仅一个月没见到成芙宁,她身上那股子超凡脱俗的气韵越发出众了。加上又是孝期,她穿着一身素色衣裳,更显风骨。「靖宁来了。」两人道完恭贺新禧的话,在炕上坐了下来。
「我把雪儿也带来了,你给瞧瞧。」身后的墨竹提着个笼子,里面正是雪白一团的雪儿。看到成芙宁后,扑腾着要出来。
成芙宁见着爱猫,也喜得不行,抱出来亲了又亲,「多谢你带它来看我。」
「今天祖母他们进宫去了,我就跟着戴祖母她们一起来拜菩萨。芙姐姐在大觉寺可还住得习惯?」成芙宁喝了口热茶暖身,打量着屋内的摆放陈设。很普通的寺庙厢房布置,因在半山的缘故,墙壁修得很厚,火盆里的碳放得很足,在室内一点也不觉得冷,香炉内点着檀香,闻着令人内心宁静。
「一切都还好,没遇到什么麻烦。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姐姐不用担心。」成靖宁拿出一个绣着蓝白两色洋水仙的荷包来交给成芙宁,「这是祖母、爹娘还有戴祖母她们给你的红包,共有五十两,姐姐拿着吧,尽管花,别节省,有什么困难派个小厮回来说。还有这些,是封给陶妈妈和映秋她们的。」
「这么多……」荷包沉甸甸的,成芙宁犹豫着不敢接。
「我也有这么多,芙姐姐不必推辞,在外头哪能不花钱的。」成靖宁固执的把荷包交到她手上。「我得去拜访了然大师,等走的时候再来接雪儿。」
大年初一,了然大师身为主持很是忙碌,成靖宁也只到他跟前问了好就离开,不敢过多打扰。路过清莲宫的广德堂时,又遇到王老夫人一家,此时的萧云旌正在给萧夫人上香,灵位后挂着萧夫人的画像,正是乔迁那日送过去的。这幅画的画风很少女,挂在这样肃穆的场合看着怪怪的。
王老夫人眼神好,看到站在门口纠结的成靖宁,招呼道:「过来吧,没关系的。」
成靖宁敛神走了进去,给萧家的两位长辈都拜了年,又依照着拜见长辈的礼节,给萧夫人上了炷香。「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对赤金镯子收下吧,算是过年红包。」王老夫人取下手腕上一对金灿灿的镯子来套到成靖宁手上。
「不用不用,这对镯子太贵重了。算起来萧夫人也是侯府的姻亲,和祖母是一辈人,我上香祭拜也是应该的。」成靖宁推辞道,突然间注意到萧云旌的眼神很冰冷,只好讪笑了两声,迫于他无声的压力,只好收下王老夫人的镯子。
「依照皇后娘娘那边的辈分,我还得叫萧大哥一声叔叔呢。」成靖宁想缓和气氛,笑着说了这么一句,哪知萧云旌的脸更冷了,不悦的站在一旁,周遭冷得能结冰。躲在王老夫人身边,成靖宁不由奇怪,她哪里说错了吗?
王老夫人轻拍着成靖宁的手背笑道:「云旌还年轻,你别把他叫老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在生气?成靖宁笑得有些不自然。这时王老夫人又开了口,说:「我瞧着你的画画得好,今年就挂到这边来了。从前也想挂一幅过来,只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你这幅正好。」
「哪里,我的画技还有待提高,争取日后画一幅更好的。」成靖宁不敢再看萧云旌,专心和王老夫人说话。祭拜过萧夫人后,成靖宁拜别王老夫人一家,去寻戴老夫人。回到厢房那边,成玉瑶和成华瑶姐妹几个正聚在一堆说话。看到成靖宁进来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刚才我们都去菩提院那边的许愿树许愿了,等了你一阵还不见你回来,就先去了。」
「半路有事耽搁了,这会儿去应该还来得及吧?」成靖宁才从刚才冰冷的氛围中缓和过来,这时急需转移注意力来抹掉萧云旌那张冰山脸。
成华瑶把准备好的红交给她,说:「还来得及,不过得快去快回,快要用午饭了。」
成靖宁拿了东西,道了谢,带着墨竹去菩提院那边。从守禅院的僧人那里拿了宝牒,写上愿望放进一根拇指大小的竹筒内,系上红布准备进院子,抬头又看到站在树下的萧云旌,脚步霎时又是一顿。
相传这棵树是一位到中土传教的天竺高僧, 从佛祖的诞生地蓝毗尼带入神州亲手种下的, 至今已有一千年之久。蓝毗尼是佛门圣地, 传说园内的一草一木极有灵性,加之它又长久吸取天地精华, 早已超脱凡尘, 便成为有口皆碑的神树。
京中盛传,对着这棵千年菩提树许愿最是灵验,因为能直达天听。诸多光环加身,无论男女老幼, 均对它趋之若鹜。大觉寺为了保护神树,每年只许一千人来此祈福许愿,且在此祈福许愿之人, 三年之内不得再次踏入。
菩提树本生长在南方, 移植到北方后一直养得精细,像冬日里周围都放着火盆,这个时候树下便点了一排一排的红蜡烛,替代往日的炭火。冬日到这里来许愿的,都要捐碳火或是点上一支蜡烛。此刻萧云旌就拿着火折子,点那些已经熄灭的红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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