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公公通报一声。」成靖宁请道。
同秦素在外等了片刻,康大海出来领二人进殿。敛神屏息,肃穆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往内殿去。于想象中的肃穆不同,内殿布置得家常,器具用品,花瓶摆设,皆是上上之品,还没见到人,已听到赵纯熙的笑声。原来四公主也在。
依照礼节拜见帝后及诸位嫔妃公主,很快就被跑上前来的赵纯熙扶起,「靖宁姐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看,父皇送我的猫!」献宝似的回去抱着她的两只小猫,给成靖宁看。
「熙儿过来,先让你表姐歇一歇。」成宜惠笑着招呼四公主到她身边来。
「哦,姐姐你先坐会儿,我等下来找你说话。」赵纯熙又抱着猫回去乖乖坐好。
成宜惠打量着成靖宁,穿戴打扮得规矩,很是妥帖规矩,腰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没有半分失礼的地方。成靖宁淡定从容,笑容得体,眼睛平视着前方,倒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我就说嘛,我们成家的女儿怎么会差,都是外边那些人嫉妒乱说。」成宜惠笑着对赵澈说。
赵澈很是赞同:「这倒是,老夫人很会教女孩儿。」
「陛下娘娘过奖了。」成靖宁起身敛身回道。
成宜惠摆摆手,让她到她身边坐:「不必紧张,别把我当做皇后,我可是你亲姑姑呢。昨儿个听张妈妈说你的画画得极好,还不拿出来给陛下看看。」
「是呀,臣妾几个都翘首以盼成姑娘的大作呢!」潘婕妤摇着团扇说道,她一闪而过的白眼和轻视的语气满满都是讽刺。
柔妃和丽妃笑而不语,让那几个去蹦跶,看一旁秦素志得意满的样子,看得出是有备而来。这回,又该是皇后出风头了吧,苏氏真是弄巧成拙,还以为多厉害,看样子也不过如此。
「麻烦秦姑姑和郑公公了。」成靖宁对自己的画很有信心,倒不怕被挑刺。
秦素对成宜惠点点头,跟着郑义一同到外殿把裱装好的画搬进来。两幅画展开之后,成宜惠总算不用笑得那般刻意了。赵澈原本是看热闹的心思,不过看过画之后,连拍三掌,又说了三声好,说:「顾楷是今朝工笔大师,教出来的学生也极具大师风范。赏,重赏!」
成靖宁很会运用色彩,或简单或繁复,都能组合得赏心悦目。加上最近两年进修,画技更上一层楼。此刻得到承认,总算不再提心吊胆,跪拜谢恩道:「臣女谢陛下恩典。」
「说说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成宜惠笑道,和沈嘉月一样,她更钟爱后一幅,看着便觉得好。
「臣女领命之后便开始寻思如何作画,大底是上天瞧民女想得辛苦,让民女在梦境中窥探到白鹿的别样风姿,所以才得了这两幅画作。」和萧云旌一起在山里遇到鹿的事就不必拿出来说了,所以随意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原来如此,臣妾就说怎会有头上长着树枝的鹿。」丽妃凑趣的说道。
「咦?」潘婕妤此刻疑惑道:「成姑娘的画虽好,可这手笔不像出自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之手。这十日来,怕是很费工夫吧?」
「臣女自小喜爱工笔画,在崖州之时便试着自学,回京城之后有师傅指点,进益颇多,这两幅画的确出自臣女之手。」成靖宁跪拜着解释说。
柔妃开口道:「是吗?不如陛下考考成姑娘如何?」她也不信成靖宁能画出这样的画作来,现场考教一番,便知是骡子是马了。
「那便画吧,就画柔妃如何?」赵澈倒不信成靖宁会请顾楷代笔,顾楷的画他见过,是传统的工笔画作,看着仿若如见真物一般,断然没有这般无拘无束挥洒自如。若是他画白鹿,纸上便是一只真正的白鹿,断不会在头顶长出树枝来。
「臣女领命。」幸好早有准备,她带了常用的画具进宫。此刻当着诸多贵人的面被考察,自是不害怕。
宫人搬来成靖宁自己做的画板,铺好纸张,调好颜色,比照着柔妃画了起来。不过时间紧促,她也只画了柔妃的头部肖像,虽不如两幅画精良,但从笔法和色彩运用,倒能看得出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成宜惠站在成靖宁身边看着,不住地点头。等画完成之后,亲自取给赵澈看:「陛下瞧瞧,真和柔妃一模一样呢。」
赵澈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柔妃,笑道:「的确一样,也给柔妃她们瞧瞧。」
画传到柔妃手里,不看还好,一看被气得半死,虽然画得和她本人一模一样,可她脸上的皱纹、脖子上的细纹也被画了下来,让今上瞧见了如何是好?她原本就失了宠,只怕今天过后自己那地儿更加冷清。狠狠的剜了成靖宁一眼,才强笑着把画传给丽妃静妃等人。
「这下相信所有的画是靖宁亲自画的了吧?」柔妃的肖像图在诸妃手里传了一圈,最后回到成宜惠手里,问诸人说。
「成姑娘妙笔神功,小小年纪就有此功力,将来定会青出于蓝。」玉蘅夫人笑道。此事由她挑起,无论结果好坏,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影响。不过经历这些年却让她知道,成宜惠的运气她羡慕不来,这回过后,她也该熄掉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了,安分守己,或许能为儿子争一个好地方。
之后,赵澈赏了一套画具、一套玉器和十匹锦缎给成靖宁,末了留了那副月夜白鹿,福鹿则被送给皇后,最后临时画的柔妃的肖像,则被赏给柔妃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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