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暗地里盘算,却无非添了些自嘲。
爱情里,哪有什么比较可言?唯一的标准不过是一句甘愿。你甘愿爱一个人千金不换,于是,可以扔下雨伞、丢掉高跟鞋,只为追上他的脚步,哪怕从此以后,每一步,都硌着脚心,淋着脚面。
收拾好碗筷,陶夭夭想需不需要给容斯岩打个电话道声谢,只是刚一开机,便被不断的提示震得手臂发麻起来。
苏烟的短信始终秉承着她的风格,没心没肺,却让陶夭夭暖到心窝里。
“在哪?”
“死女人,回电话!”
“你野哪去了?吱一声啊。”
“小两口吵架了?告诉我怎么回事,看我不把城子揍得满地找牙。”
“开机后打给我,担心。”
“你再不打给我,我就报警了啊。”
“夭,给我报一声平安…”
还有一人的来电和留言,将整个手机屏幕填满,陶夭夭没有点开,直接按了删除键。
给苏烟打过去,刚响了一下,对面便传来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直到苏烟气喘吁吁的停了叫骂,陶夭夭才嬉笑着讨好,“你别气啦,我不是才看到你的短信嘛。”
“城子找了你一晚上,开始他说找不到你我也没多想,以为你是玩欲擒故纵、小别胜新欢呢,哪知道等到大半夜也不回电话,吓死我了。”苏烟的口吻已经正经起来,带着几分担忧,“到底怎么回事啊,和城子吵架了?”
“叶蓁回来了。”
“…”
陶夭夭听着那头突然安静,扯了扯嘴角,“我没事,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我还以为天塌下来了呢,瞧你出息的。她回来能吃了你呀?”苏烟顿了顿才反应过来,突然恨铁不成钢的嚷嚷,“江南城如果就这样屁颠屁颠的吃了回头草,我们哥几个也饶不了他。”
陶夭夭心里感激,却还是无奈的叹口气,并不想多解释什么,便含糊的转移了话题,然后听苏烟又愤愤不平的唠叨了几句。
给容斯岩的电话是他助理接的,他正在开会,陶夭夭便让对方转达了一下谢意。出门才发现,一辆车子早就等候多时,是容斯岩安排的。
她说了句谢谢,便不客气的坐了进去。听到电话再次响起,又按了关机,给司机报了个地址,便闭目养神起来。
他,从未一次性给她这么多来电,她,从未舍得将他的来电置之不理这么长时间。
车子停在楼下,陶夭夭下车没走两步,就看到站在不远处一脸阴霾的男人,正一动不动的面对她。走近才发现他沉郁的目光停在已经走远的车子后头,若有所思。
他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的,皱巴巴的衬衣衣角被随便塞进腰带中,看上去透着几分颓败。下巴上染着淡青色的胡茬,头发有些乱,几缕碎发挡住了挺阔的额头,却没遮住眼底的淡灰痕迹。
陶夭夭觉得心口被人狠狠抓了一把,猛的收紧,便再也没有松开。只是,脚步却没有一丝停顿,只是擦着他的肩膀错身而过。
手腕,被蓦地执住,陶夭夭原本平坦的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
“你昨晚在容斯岩那儿?”江南城突然开口,原本带着几分妖娆的嗓音好像被砂纸打磨过,喑哑粗粝。没有听到回答,他了然的呢喃,“我早该想到的。”
陶夭夭感觉腕上不轻不重的力道好像燎原的火焰,从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迅速如电流,触感,却火辣辣的疼。
没有挣脱,只是轻问:“不用上班吗?”
回答,是几声无力的轻笑,多有嘲讽。
陶夭夭眉心更沉。
“怎么不接我电话?”江南城自顾自的问。
“手机没电。”
“我刚才打通的时候是用户忙。”江南城闷闷的冷哼,却没有平日里拆穿她时的得意。
“所以忙得没电了。”陶夭夭说完,已经甩手向前走。
如果换做从前,这纵然不算是好笑的对话,也定然不会让她觉得心酸。可是现在,或许,什么都不算。
江南城没有再拦她,只是隐隐传来一句话,“咱们谈谈。”
陶夭夭假装没有听到,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停下来,没回头的说:“如果你是为了要我对叶蓁道歉,那我唯一抱歉的是不可能满足你的心愿。”
“如果你是为了理清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就更不必了。”陶夭夭顿了顿,却未等到江南城开口就继续说,“反正我们当初在一起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打算,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现在出了问题,分开就好。”
“谁说我要分开?”
“那就是前者喽?”陶夭夭突然回头,恰好对上背后江南城沉怒的双眼,嘴角刹那盛开姹紫嫣红的笑靥,玩世不恭的耸耸肩,“那真是遗憾。”
不动声色,已经偷换了概念。
陶夭夭看着面前的男人,菲薄的唇因为动怒而紧抿,终究没再多言。只是他眼中蕴的情绪,却越发复杂遥远。
转身,要离开。江南城的声音如同滚烫的铅水,从头淋到脚,将身体浇筑成沉重的金属柱。
“那样对叶蓁…是因为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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