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问道,“抱歉,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你们。”
“抱歉。”顿了几秒,程笙先打破了沉默,但打破沉默的是一句道歉,这是宿碧所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是马场的失职。”
“等等……”宿碧愣在原地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了?”
宋怀靳神色有些复杂,“送给你的那匹马,死了。”
死了?宿碧愣住,“为什么会突然……”
“我们正要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先回餐厅吃早餐,等着我。”
宿碧重新在餐桌前坐下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为什么……刚才宋怀靳和程笙的神色看起来奇奇怪怪的?转而又想到那匹昨天陪伴了自己一下午的白马,心里顿时觉得闷闷的。
宿碧看着桌上的早餐,有些食不知味。
“宿小姐。”
宿碧转过头循声望去,发现是个女佣人。于是问她,“有什么事吗?”
女佣人看着大概二十出头的年纪,气质却很沉稳,“程先生说马厩那边已处理好了,让我来带您过去看看。”
看?看什么?
宿碧觉得奇怪,却也并未过多怀疑。于是用餐巾抿了抿嘴角,起身跟着她一起往马厩那边走去。
别墅跟马厩隔的并不算近,宿碧觉得一路相对无言难免太沉闷了,于是斟酌了话题,先问了她名字。
女佣沉默片刻,“……阿琴。”
宿碧点点头,只是阿琴话少的可怜,因此她也不好意思一直说,只是不时的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好让这一路不会太过沉默尴尬。
“快到了,前面就是。”
宿碧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已经看见马厩的样子了。但也正因被不远处的目的地吸引了注意力,宿碧没能看见阿琴脸上奇异的神色。
兴奋的,迫不及待的。
“走吧,先生他们大概也等急了。”
宿碧没察觉阿琴嗓音里细微的颤抖,只是点了点头,“嗯。”
在离马厩只有几米远的时候,宿碧突然闻到一股细微的铁锈味。她皱了皱眉,没来得及多想时,铁锈味中又隐隐多了些腥味扑面而来。
她忍不住问阿琴,“这是……什么味道?”
阿琴微微一笑,“宿小姐不用担心,马厩的味道通常都不太好,每日打扫也不能避免。”
说话间已经离马厩更近,近到宿碧甚至没来得及因阿琴的话放下心来,就因突然闯入眼帘的一幕僵在原地。
两米开外的地面上,静卧着一匹白马。但它已与昨日浑身雪白的样子有了很大不同。马颈耷拉着,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横贯着,雪白的马身及周围地上大片的血迹昭示着血液喷薄涌出的惨状。
五感相通,视觉上的冲击加剧了宿碧所闻到的那股铁锈味和腥味。
那根本不是什么铁锈味和腥味,也不是阿琴说的马厩的味道。
而是血和死去的马尸体的气味。
宿碧一声尖叫哽在喉间,整个人已经吓傻了似的呆愣在原地。
身后叫做阿琴的女佣突然笑出了声,笑声阴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见宿碧僵硬的站在那里心情大好,上前两步一把攥住她披散的柔顺长发,同时凑近耳边,言语间是克制不住的兴奋。
宿碧觉得头发被扯的隐隐刺痛,只能本能的顺着力道仰起头。
“宿小姐,知道这马怎么死的吗?”
“马厩昨晚我值夜,没有别人。它还年幼时就是我喂养,因此对我毫无戒心……所以我轻而易举就能将麻醉针扎进它身体里,最后,不声不响任我宰割。”
“……当时血喷溅出来,把我上衣都打湿了……那时的血腥味,比现在浓烈百倍有余……”
“怎么样,看清楚没有?要不要再凑近一点?”
宿碧听她平静得意的说出这些话形容昨夜的血腥惨状,强忍着反胃的不适猛然挣扎起来,阿琴立刻恼怒,抓着她就要往前拉扯。什么举止仪态此刻全被抛之脑后,宿碧强压着惊慌用力挣扎,“你放开我!”
这声惊呼终于惊动了只有一墙之隔的两人。
说是墙,其实只是一片垒起的草垛,像一片篱墙,转角处正好将宿碧和阿琴挡了个严实,因此宋怀靳和程笙才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她们的到来。此时宋怀靳一下就认出那是宿碧的声音,他蹙着眉头,三两步绕到草垛背后,将这僵持的一幕收进眼底。
“放手。”宋怀靳沉下脸色,看了一眼知道这女佣没带什么利器来,大概是没有所谓挟持人质的打算。于是上前将宿碧揽进自己怀里。
阿琴力气不小,但那也是和女人相比。
“你在干什么!”程笙迟了两步过来,但是也大概弄清了这一幕——至少阿琴带宿碧过来是无可辩驳。
听见这一声呵斥,阿琴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神色,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垂眉顺目的站在原地,双手交握在身前,规规矩矩而又平静的喊道,“先生。”
程笙的脸色不大好看,隐有怒色。
杀了马匹,还故意将宿碧引到马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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