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哲武蹙眉看向木易峰,“府上有姓徐的护卫或者下人吗?”
木易峰淡笑道:“咱们府上的护卫、下人和庄子、铺子的伙计下人加起来少说也得千余人,儿子实在是不知。”
徐耀祖解释道:“下官父亲不在京城当值,在二公子的船上做船工。去年下官与母亲都得了肺痨,母亲病逝无钱埋葬,下官也半死不活无钱就医。父亲常年出海打渔为生,操舟技术很好,听说有个贵人出高价要雨季出海,但要与船工签卖身契。”
木哲武和木易峰心里已经猜到他说的那人是木哲文,但见徐耀祖的表情并不认识木哲武,料定他没有见到木哲文的面。
只听徐耀祖接着道:“父亲就把自己和船都卖了,没想到那买主还是个神医,给下官留了药方。母亲才得以有口薄棺下葬,下官得以痊愈。年前父亲回家一趟,说是遇到了贵人,是皇后娘娘救了他,他在二公子的船上做船工……”
木哲武对船队的具体情况不了解,那段时间沈夫人去世,他又被木哲文骗去了西绍,是以不知徐耀祖的父亲到底是谁。
但木易峰与木易辰兄弟俩经常通信,木易辰回来,二人也详谈,对徐老头儿在雨季送木哲文上岛,以及救了木九久的事倒是略知一二。
于是微笑道:“确有此事,他应该是那徐老头儿的儿子,说起来还真救过皇后娘娘。”转头看着徐耀祖,道:“那徐大人准备支取徐老头儿多少工钱?”
说完端起茶浅啜,等着徐耀祖狮子大开口,皇后娘娘的命,用钱是无法衡量的。
徐耀祖想了想道:“五百文,够了。”
木易峰差点被茶水呛到,五百文?他这一碗茶都不止五百文。
徐耀祖面色淡然的解释道:“这是下官一个月的嚼用,下个月下官就有俸禄了。”
木哲武见他坦然自若的样子,一点也不因为自己贫穷而耻辱。要么这人是真的君子固穷,要么就是太会装,吩咐木易峰道:“给他二百两,下去吧!”
“不!太多了!用不了!”徐耀祖连连摆手,“下官只要五百文。”
他一个月的俸禄四十两,还清这二百两得半年不吃不喝。
木易峰道:“给你就拿着吧,你还要置办些吃用的东西,卖几个下人,还要与京中官员走动。钱就在你父亲工钱里扣,你有钱了还也可以还。”
徐耀祖见二人没有施舍鄙夷之意,不由得也暗暗敬服,大方的道:“下官家中贫穷,父亲靠打渔供下官读书,过惯了苦日子,未曾见过这么多银子,下官不想给自己心里添负担,有多大锅蒸多大馒头,下官会用自己的俸禄去办那些事的。”
事情说道这个份儿上,木哲武也不再勉强,当真就让管家给了他五百文,让他走了。
木易峰不可思议的苦笑道:“父亲,您看这人是真如此固守原则,还是在做戏?”
木哲武轻斥道:“如果是做戏,他就有后招儿,我们等着看就是。”
他懒得对这种小人物动心思,与木易峰谈起了大军开拔的事情。
徐耀祖怀揣着五百文铜钱,走出了镇国大将军府。在门口却遇到去宫里拜见木九久回来的木婉灵,木婉灵扶着丫鬟的手正下马车,与他四目相对,霎是意外。
“是你?!” 木婉灵煞是意外,“你怎么来这里了?”
徐耀祖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恭敬的行礼道:“在下是特意来道谢的,得了小姐的帮助,在下才没有露宿街头。如今取得了一甲探花,在工部任水利河道司员外郎。”
木婉灵没想到他还真是个有出息的,当初是见他穷的有志气,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让人查了他住的地方帮了他。
但她并未让人透露身份啊?
“恭喜你了!不过你说什么帮你,我不知情。”
若是让人知道她一个深闺小姐主动去给一个穷酸书生送银子,本来就是被退过婚的人,她的名声可就更坏了。
徐耀祖察言观色已经确定是木婉灵帮了他。对她深深作了一揖道:“在下已经确定是小姐伸出援手,多谢小姐!”
木婉灵不想在大门口与他辩解,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知此事快些走吧!”
说完扶着丫鬟的手进了大门,背影纤细袅娜还带着一股飒爽的味道。
徐耀祖心中一动,心道这将门之女就是不同。
发生在门口的事,木哲武很快就知道了,立刻叫了木婉灵身边的丫鬟来查问。
不用动刑,直接一个冷眼,丫鬟就都招了。
木易峰劝道:“父亲不必生气,灵儿妹妹也是一片好心。”
木哲武冷哼一声道:“她是好心,那徐耀祖难免不会是别有用心,故意接近。”
木易峰道:“不会吧,看着他不像。”
木哲武自从知道了木九久身世,对人的信任度直线降低,“人不可貌相,还是防着点儿,给宫里娘娘送个信,以防他携恩图报。”
木九久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感叹世事无常、缘分奇妙。命人去将徐耀祖查了个底儿掉。
结果查明徐耀祖所言属实,与木婉灵也确实是巧遇。
他往上八辈儿都是渔民,靠出海打渔为生。徐老头儿不想自己的儿子、孙子也过这种劳苦又危险的生活,勒紧裤腰带让徐耀祖读书,争取从他这辈儿开始,让老徐家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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