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送饭的人面色有些发白。
这两天有多少人完好无损地进过这扇门,又有多少人断手断脚地从里面滚出来,但上头始终没有任何命令下来,只是任由里面的华夏女人饿着肚子大展拳脚。
两天内所有人皆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无一例外。
门口的人端着餐盘,任由鼻翼钻进一阵阵美食的香气,也掩盖不了即将踏入的这扇门为他带来的恐惧。
“我饿了……”他进门时,似乎隐约听见了里面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心下一动,人高马大的西欧男人生生有了一种看见了生还之机的喜悦感,“请您用餐!”
四个字落地,抬头看去。
那一身婚纱的华夏女人正缓缓转眼,毫无温度的眼中杀气浓郁,神色之狠戾绝非正常女人能有。
“滚。”薄唇轻启,女人浑身狼狈,面若冰霜。
“请您用餐。”上头的命令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大到杀人放火、小到替人送饭,这是作为一个杀手的使命。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滚!”江凌苑冷笑,缓缓站起身来。
男人不答,固执地将饭菜放到桌上。
下一刻,以‘嘭’地一声开头,‘叮叮当当’的声响结尾。
桌上的餐盘被一脚踢飞到墙角,连带着桌子也未能幸免。
江凌苑收脚,忍着浑身的酸软颤抖,整个人欺身上前,一把捏住了来人的手腕,想要用力之时却只觉力不从心。
“您没有力气了。”
耳边传来这么一句话,她缓缓地闭了闭眼,嘴角闪过一丝嘲弄。
原来,她已经到了连这股巧力也用不出来的地步。
脑海中一片混沌,仿佛有一声声呼唤从天际传来,细听仿佛是左少渊在低声地盘问她有没有记得吃饭、又仿佛不是。
她的少渊,明明已经死了……因为自己的妇人之仁,就那么死在了江芝雅的抢下。
心底一沉,她蓦地睁开眼,重新汇聚全部的力道于指尖,用力地捏上了来人的手腕。
刹那间,门外掠进来另一道身影。
劲风拂过面门,乔克的脸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来了。”江凌苑嘴角微勾,笑意讥诮。
“我的凌,你赢了。”
乔克的脸色难看至极,一把挥开送饭的男人,长臂一伸,将江凌苑死死地揽进怀里,“再送一份清粥和中餐!”
“是,主子。”
“真是愚蠢的女人。”低低的语调充斥着恼怒、诧异、不甘等复杂情绪,“若是当初的你也这么愚蠢,我保证绝不会多看你一眼!”
“呵……”她无力地笑,只觉浑身的力气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连日来滴水未进还平白消耗了那么多的体力。
再多的人从她手中残废着离开,也完全没有消解掉她心中的半点仇恨和无尽悲恸。
乔克阴沉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怀中陷入昏迷的女人,视线微转,落在那骨节分明的无名指上,戾气四起。
抬手抓住她的手指,怀中人却似有所觉一般,狠狠地握紧了拳头,让他想要拆下戒指的想法成了空。
分明已经虚弱到浑身无力,昏迷之中却还用力握紧了拳,以致于明晃晃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夺目的光辉,险些闪瞎了人眼。
“shit!”
一声低咒,随后是男人失控的狂吼,房内刚被放回了原地的桌子再次撞上了墙。
再次送餐进门的部下脸色一白,在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中餐盘已经被乔克飞起一脚踢开,碗碟重重地飞上墙,又碎了一地。
江凌苑再次醒来,入目是一片纯白的病房。
手指微动,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半。
“我的凌,你又有力气了。”
她沉默,眼不见心不烦地闭上眼,不再理会床侧的男人。
“事实证明,我还是和当年一样了解你,不是么?”
乔克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转眼间,喜怒莫辨的脸出现在她眼前,“还是一样的不乖,非要折腾道没有力气跟我斗为止。”
最后的一句话,竟然莫名令人尝出了几分宠溺来。
“我要回华夏。”她抿唇,对上那双凌厉得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眸,毫不畏惧。
男人眸色一沉,“看来,你并不相信他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谁告诉你,他死了?!”江凌苑猛地坐起身,阴沉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朝身侧射去。
“我已经给了你整整两天来接受这个事实,看来,效果并不显著。”
“他不可能死!你最好给我闭嘴!”
乔克忽地轻笑出声,浓浓的笑意将言语间的愤怒与杀气掩盖无踪,“所以,你还想亲自回华夏确认一遍么?”
毫无预兆的一句话,狠狠地砸上了她本就摇摇欲坠的心墙,一瞬间摧枯拉朽般侵蚀了她坚定的意念,强撑的意志塌陷得一片糊涂!
江凌苑猛地仰起头,一双谍眼在灯光映射下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水珠子迟迟不曾滚落下脸庞,但语调显然已经颤抖不堪了。
“请让我回一趟华夏,乔克,你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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