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半分钟时间而已,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是不可能逃出爆炸圈的。
江凌苑僵着神情,心头冷寂一片。
“凌苑,你别着急,既然没找到尸体就说明一定有意外的……你先养好伤,回头从原唯一那里应该能够得到准确的消息。”
不见了尸体,要么是生还了,要么是在那场爆炸之中被大卸八块,死不见尸了。
这番话落下,她心头残留的几分希望悄然熄灭。
“左少渊呢?”江凌苑哑声,通红的眼眶里满是血丝。
“少渊伤得太深……一直没有脱离高危……”
“有人能救他。”她缓缓地出声,忍住心头的寒凉,缓缓地起身下床。
十分钟后
另一间病房内,多年不见的一张脸出现在面前。
“师父,好久不见了。”江凌苑苍白的面容隐在窗外的光线之下,说话间,嘴角随之微动。
“小凌。”冯淳化从头发到胡子尽数白成了一片,除却那双眼中还有些许精神之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苍老,“你近年来还好吗?”
“我很好,多谢师父关心。”
“那就好……”老人垂眼,悄然划过一丝丝难辨的情绪。
“让师父受苦了,对不起,是我没用。”
老人不曾再出声,皱纹遍布的一张脸微微抬起,看向眼前一身死气沉沉的小徒儿,“你累了。”
江凌苑轻轻摇头,缓缓地单膝跪地,“师父,我来,求您救一个人。”
四目相对,一人复杂一人冷漠。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并不好奇她突然间的请求,也并未一口答应,只淡淡道:
“没有别的了吗?或者,你心里有疑问呢,小凌。”
“没有,没有别的,只是求您救一个人。”她悄然哽咽,定定地对上眼前老人的目光,潋滟流光的谍眼之中复杂万千。
“你想让我救谁?”
“我的丈夫,左少渊。”
房内,是良久的静默。
半晌,江凌苑转身出门,手中的手术刀沾着一滴血液,悄然从刀尖上滑落在地。
她缓缓收起刀刃,郑重地将它重新放回手腕处,面上的神情从容不迫,抬眼间,眸色如血。
朱铭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门外,病房门口滚动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她大步走近,将袖口处的手术刀抽出。
“少奶奶!”见她过来,朱铭猛地起身,恭敬地打了招呼道:“您醒了?”
“我来。”灯光闪过,刀尖锃亮不带丝毫温度。
推开手术室门,田峰正在里面来回忙碌。
转眼见是江凌苑,连忙朝她点了点头,“夫人。”
“他怎么样?”
“求生欲望很强,一直是用毅力在挺着的,要不然、还真是麻烦了……”田峰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声音压到最低,随手拿过托盘里的工具。
左少渊一直在昏迷状态,但是失血过多这一条本来就足以要他的命的,更何况他原本的身体也不见得有多强悍,一副病体如此顽强地挺到了现在。
这股子超乎常人的求生欲望,不是正常人能够有的,正确地说,不是一个已经昏迷到失去意识的人应该有的。
“手术成功率有多少?”江凌苑哑声,指尖轻轻触碰床上人的指尖,两两相对,是同样的冰冷。
☆、第297章 唯独她不知
“难说……他现在是深度昏迷中,等同于没有意识,只能说看运气了。”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忍着脑际传出的钻心剧痛,夹着指尖的手术刀上前,“我来。”
寒光淋漓的刀刃悬空,晃过那紧闭的眼帘之后,再竖着缓缓下垂,直到离左少渊的胸口处只剩下了一厘米的距离。
“夫人!”田峰低低出声,不清楚她想要做什么,吓得双手一颤。
江凌苑充耳不闻,身躯轻轻地往下压,小心翼翼地垂首直到凑近了男人的耳边,呼吸间喷出的温热气息一点点钻进他的耳朵里。
极有规律的呼吸之后,她低低地出声,沙哑的语调听起来几乎令人心醉。
“少渊,你答应过我的承诺,是不是该履行了,嗯?”
“我通知了外公外婆,我们的婚礼已经在开始筹备了,等你醒过来我们回华夏,然后就再去西欧举行一次婚礼……你答应了的,还记得吗?”
……
淡漠的语调就这么娓娓道来,仿若在讲着一个个并不那么重要的故事一般,不轻不重、不疾不徐。
田峰见此,悄然退开,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良久,江凌苑停下来。
转眼朝田峰点了点头,低声道:“试试,我们合作。”
她先前留在左少渊脑海里的深度催眠一直都是管用的,只不过那一点力量还不足以勾起他昏迷的意识而已,她现在的举动等同于在想办法唤醒他的意识。
只要有一丁点,就足以将他大脑之中残留的求生欲望放至最大。
她的外科虽说不如田峰,能够在这方面帮上一点忙也是至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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