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有些懵,手心都冰冰凉的,顿了顿才轻轻道:“老太太,我……”
老太太道:“好了好了,这事儿咱先暂搁,横竖待你及笄前,咱们就讨论出个因果来,不急于今日!”
阿瑜刚想干脆拒绝,然后就被打断了。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不给老太太面子的,毕竟老太太还算是她将来的婆婆……
然后两人就照着日常一道用了些膳,虽然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可气氛却总是有些凝滞。
一顿膳用得食不知味,阿瑜漱了口,又与老太太说了几句话,便有些疲惫地离开了。今日的事体给她的刺激有点大,给她的惶恐和紧迫感更多些。
不是她不相信蔺叔叔,可蔺叔叔是个凡事深藏于心,极少外露的人。
他要谋大事,可是她只想要与他过正常的日子而已,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日子里掺杂进甚么奇奇怪怪的人或是事体。
她不知道蔺叔叔能不能够马上做出决断,或者他只是看着她忧虑,却袖手旁观呢?
然而她一出门,又遇见了正巧来给老太太请安的赵苍。
阿瑜瞧见他便面色淡淡的,远远的给行了个礼,转身就要离开。
不止是对赵苍,对王府除了赵蔺以外的男人她都是这样。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像是江氏赵媛这样的人,向来用肮脏的心思揣度她,使她有些心烦。横竖这些人她也不必多打交道,不若冷淡一些,那样总是好的。
然而赵苍却挑眉,在她身后出声道:“怎么,见着我就想溜,你对长辈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赵苍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年轻,可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阿瑜有些烦扰。
她转身又一礼,垂头轻声道:“问叔叔安。”
赵苍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也心烦,于是冷冷道:“你走罢,下次记着礼节。”
阿瑜没有什么表情地一礼,转身走了。
她一点也不把赵苍的无礼放在心上。
反正她是他嫂子,多宽容晚辈也没什么。
赵苍撩了帘子进去,一见老太太便道:“母亲,您唤我来何事?”
老太太见小儿子来了,眼里才有了些凝实的笑意,点点头道:“正要寻你说事儿。”
不过两人都不切入正题,只是说了些不相干的话,又一道用了点心。
等进了内室,老太太坐在上首道:“苍哥儿,你对阿瑜怎么看?”
赵苍有些意外地挑眉:“母亲为何这样问?”
老太太含笑道:“想把她许给你作媳妇,你喜不喜欢?”
赵苍皱起浓眉。
他是想娶阿瑜,因为他心悦她。
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老太太向来无利不起早,对人对事都是这样,对他和他哥这样的亲儿子还有算计之心,对阿瑜这样柔弱无依的孤女,又有几分暖和的真心在?
他道:“您……到底是何意思?”
老太太抿了口香茶,手指隔空点点他,摇头叹息道:“你啊!娘如何会害你?阿瑜这样的身份,配两个你都足够了!”
赵苍:“……”
老太太知道,赵苍并不了解阿瑜的身份,大约觉得自己待阿瑜好,只是因为她是赵蔺带回来的。
于是她含笑道:“你听娘慢慢与你说!”
听完老太太的叙述,赵苍皱眉沉思,心中的震惊难以消散,他缓缓道:“她是,程逡之的女儿?”
赵苍小时候也扮作小厮,偷偷随他哥出去过,他见过年幼时候的阿瑜。
那时候她还小小的一团,捏着糖人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脚丫,脸上沾了糖渍还笑呵呵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后来他稍大些了,又随他哥出去,难得才瞄见阿瑜一眼。她稍稍长大了,下巴也尖了,一对小梨涡精致又美好,眼神是干净明亮的,叫他莫名向往。
但那时他甚么也不懂,只是记着那惊鸿一瞥,少年人哪里能心思细腻到那个程度,过两个月也便忘了。
至于他哥去教书先生家作甚,他哪儿管得着啊?
他哥交际的人海了去了,甚么三教九流的都有,又不全是权贵,人教书先生懂大事儿,可能年轻时候还是个富家子弟,学富五车,更会在纸上指点天下,他哥肯听,那不是很正常。
但他是真没想到,从前那个一身布衣,住在一间陋居里的竟然是镇国公世子程逡之!
单单是个世子,可能也就没什么。
然而程逡之是大长公主的儿子,镇国公独子,皇帝的嫡亲表哥,全朝读书人奉若圣贤的程大公子,敢朝堂之上怒斥皇帝的清流士子……
反正好听的名声多了去了,就算单单拿出一个名头,那都是大多数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
赵苍也听闻过程逡之的名头,但他不是甚么读书人,所以程世子在他眼里就是个,他觉得大约会千古流芳的名人,然而与他认知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现下老太太说,要他娶程逡之的女儿,所以程逡之很有可能变成他岳父。
赵苍想了想,还是道:“京城里,大长公主和镇国公还健在,这事儿望您知。”
他想娶阿瑜为妻,但前提是这样的婚约,不能是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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