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明明花玉儿在外面守着的。”花闭月抿了抿唇。
“我先出去了!”玉流觞垂着眸子,正要退出屋子。
这时,花玉儿忽然慌慌张张地出现在屋里,结结巴巴地道:“花小……公子,方才……方才我见外面无人,以为… …不会有人进来,所以……我便去厨房要热水了,我只是怕您冻着!是我该死!是我该死!”
花闭月瞧着花玉儿慌乱无措的样子,渐渐凝起眸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冷意。
她凝起眸子,这个女子,看来真是留不得。
却听闻玉流觞道:“以后这里没你的事了,外面我来守。”
闻言,花玉儿全身僵硬,如遭雷击。
她咬了咬牙,用力揉了揉衣襟,心中委屈极了,想她一路随着花闭月的马车前来,虽然并没有吃什么苦,然而,老 祖宗却让她像个奴婢般的伺候着月牙儿,心里便有百般不愿。
尤其看到月牙儿与玉流觞竟被老祖宗乱点鸳鸯谱。
她愈发难受,便开始每晚做噩梦,几乎夜夜都睡不踏实。
方才,她不过随意在马车内打了个盹儿,根本不在意谁闯入那房间去,她巴不得有人早些发现月牙儿女子的身份, 给她判个欺君之罪。
可是,当她看清屋中二人的qíng形时,不由银牙咬碎。
此后,玉流觞守在外面,花玉儿忙来忙去的送水,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夜晚,玉流觞阖着眸子浅睡。
忽然从另一侧墙壁传来那少女浅浅破碎的申吟声,时而痛苦,时而又如huáng莺般鸣啼,喘息声是那么的动qíng,而她身 畔男子似乎有着无穷jīng力,那张chuáng铺不断传来吱吱呀呀的摇晃声,格外刺耳。
大约是谁家官人正在宠幸带来的侍妾。
男子低沉的喘息,与女子娇媚的吟哦,jiāo织成一段chūn风qíng曲儿,撩拨得玉流觞无法安眠入睡,面前不知不觉浮现出 那少女美丽的身姿来。
不论睁开眸子,还是阖上眸子,那qíng形始终在眼前晃动着。
玉流觞不由辗转反侧,心中颇为郁闷。
“这男子还真是不知道节制。”忽然,另一侧的东方闵晒然一笑。
玉流觞眯起眸子,本就深邃狭长的眼,更因某些qíng绪而变而深不可测,冷凝着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寻常人看不懂的qíng 绪。
忽然,对面chuáng上的东方闵勾起嘴唇:“你心不静!”
闻言,玉流觞沉默片刻,缓缓道:“的确心乱如麻。”
“你在想什么?”东方闵笑着问道。
“我在想……何时,你的师弟与花小姐在一起的?我知道花小姐绝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为何会与两个男人纠结不 清?”玉流觞神色变幻,忍不住说出心中疑惑。
“原来你在想这个……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师弟璧宿,是个天生的妖孽,但凡是被他看中的女人,都无法拒绝 他的求欢。要怪只怪他偏偏看中花小姐而已!”东方闵眨着桃花眼,好不善解人意地说着。
“是你撮合了他们?”玉流觞忽然瞪着他道。
“你不也成全了萧琛?”东方闵侧着头,轻笑一声。
忽然,两个男人一时无言,半晌,玉流觞缓缓地道:“看来我们都喜欢做同样的事qíng呢!”
“你后悔了?”东方闵忽然斜睨着他。
“后悔了吗?”玉流觞自言自语的问道。
忽然,隔壁屋中再次想起了动qíng的喘息,已是第三次了,忽然,玉流觞忍无可忍地撕下一条棉花,揉捏成两团,塞 住了耳dòng。
夜里,他终于勉qiáng进入梦乡,耳边依然有细碎之声传来。
声音虽低,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仿佛有极大的穿透力。
一时间,那女子哀婉的申吟仿佛就在他身下,而他身上的清逸的木莲香和她的优雅的兰花清香杂糅在一起,渐渐的 ,渐渐的,在彼此的发端之间、相触的体肤之间,呼吸之间,徘徊着,迤逦不散。
女子在他身下动qíng的喘息,而她的面容既模糊却又暧昧,那媚眼间带着无限魅惑,室内炉火燃起,温暖如chūn,锦榻 玉帐间正被翻红làng,他与她相触的体肤让他无限沉沦,混合的汗水,与唇齿jiāo缠中泛着旖旎的味道。
当他看清身下的女子时,心中的激qíng不由化为无尽喜悦。
心中怦然而动,顿时qíng不自禁。
所有的心悸都化为原始而缠绵的节奏,打乱了这夜原本的寂静。
清晨,当玉流觞醒来时,发现被褥内的异常,他的亵裤竟已湿透,汗渍里透着一丝dòng房后特有的味道,他不由抽了 口冷气,清冷了二十年,居然会做出如此荒唐的梦境,而令他更加难以置信的是,身下辗转的美丽佳人居然会是她。
第068章 前世之境
今年西北异常寒冷,与往年大不相同。
五月居然连着下了好几场雨雪,尽管此地偏寒,五月风雪却也是极罕见的事qíng。如今七月天气回暖,驿馆餐堂内也 有yīn冷的寒风袭来。
餐堂内所有人都穿着厚厚的外衣大氅,唯有东方闵悠然地翘着腿,穿着单薄的白衫,双手抱膝坐在桌前,抬眼看看 姗姗来迟的诸人,不由微微勾起嘴唇。
此时,花闭月,玉流觞,花玉儿还有车夫与仆从们都顶着黑眼圈来到了餐堂内,只除了东方闵jīng神极佳,其他人都 有些jīng神不振,其中花玉儿眼圈微红,显然哭过几次,昨夜她被花闭月赶到另一间破旧的屋子里,盖着薄薄的被衾,屋 中有诸老鼠作怪,这个平日娇生惯养的花家千金小姐,如今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
于是,蜷缩在褥中哭泣了好几个时辰。
其他仆从皆是因为天气寒冷,水土不服的缘故,夜不能寐。
花闭月领着众人走下楼来,但见她随意地把头发绾在脑后,碧袖轻dàng,腰中系着素银带,只因年纪轻轻,看上去更 像是富家小户的少爷,轻轻一撩袍子下摆端端正正地坐下,因生得花容月貌,肌肤白皙,不禁让周遭北宫家的侍卫们都 看得有些痴了。
她刚刚坐下身子,却未注意对面坐在玉流觞,当她看清对面男子,不由面色赧然,忙垂下眸子,羽扇一般的睫毛长 长地盖在眼睫上。
而玉流觞梦到与她chūn风一度,不由目光斜侧,并未看她。
鼻尖处,袭来对方身上淡淡的似茶清幽的香味。
如此清香,与他梦境之中,在他身下承欢的女子体香如出一辙。
转过眸子,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
东方闵坐在一旁,懒洋洋地托腮看着花闭月那张脸,笑盈盈打趣道:“昨夜玉流觞辗转难眠,貌似花小……公子也 没睡好?”
闻言,花闭月居然面容浮起一抹赧然之色,谁也不知,昨夜她居然梦到了玉流觞。虽然,做梦本是寻常事,然而, 想起昨夜羞人的梦境,她的心中难免感到一丝沉重,但越是抑制,这个念头却如附骨之蛆一般,让她越发联想到这些日 子来,她的梦境偶尔可以预见未来发生的事qíng,例如萧琛,譬如璧宿,譬如刺杀,每个人都难逃梦境的魔咒。
昨夜,她梦到的正是那羞涩缠绵的qíng景。
她睫毛轻轻颤了颤,不由抬起眸子,扫过面前的玉流觞。
但见眼前男子俊美如竹,清冷的像一块莹莹玉石,又似寒冷冰雕。日光照耀着他全身,冰冷俊颜仿佛带着一层金色 ,却显出一种极美的男子风姿,让人目眩神迷。
她深知让一块冰雕融化,真的是很难呢!
思绪至此,忽然花闭月的唇角微微一扬,眼波流转间,只见纯净笑意,却别无其他。她不由很好笑地认为,昨夜只 不过是一个chūn梦罢了。
很快便到了用膳的时间,驿馆安排的饭菜依然是厚此薄彼,北宫啸侍卫等人忙从汤罐中盛了一碗奶茶。然后又加上 金色油亮的馓子,就着萝卜条,腌huáng瓜,吃着手抓ròu,早餐也算是有滋有味。
而花闭月这一桌却是简单的两菜一汤。
此地饮食习惯与南方不同,北地寒冷,地里种不出蔬菜来,待到八月份之后才有蔬菜瓜果,多数人都是食ròu,却是 味同嚼蜡的牛羊ròugān,不过能有热腾腾的饭菜也是件好事,花闭月等人浑不在意,但东方闵却食不下咽。
东方闵不由叹了口气,招呼驿丞问道:“这里没有别的菜色?”
驿丞斜着眼看着他道:“哟,你把这里当客栈呢?”
“我的确没有来过驿站。”东方闵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极为轻松不羁的微笑,凝视着北宫家族的侍卫们道:“为何 他们的菜式要丰盛一些?”
驿丞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傲然道:“这里的一餐一宿都是按照官位品阶来安排的,不是有几锭银子就能为所yù 为的,否则那些一身铜臭的商人岂不是要来这里放肆?”此人对花闭月一行人并不恭敬,他可是常常接待楚国各种大人 物,三品要员每年至少也要接待五人之多,而且也要看他们办得是何等差事,所以连他们的手下也能得到丰厚的待遇。
语落,驿丞鄙夷的看了花闭月众人。
虽然她那般风度、气韵,可不是平凡人家所能有的。
但是京中落魄贵族极多,连驿站都没有来过的人,且外衫都穿着的这么寒碜,哪里是权贵人家的子弟,思及此,不 由鼻中冷哼了一声。
“高驿丞,你不必理会他们,那少年不过是初次走马上任,连乡试会试都没有通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忽然,阁 楼传来北宫家族谋臣们的声音。
“几位,这是准备离开么?”驿丞连忙满脸堆笑地凑了过去。
“不错,北庭那边的事务很多,北宫王爷哪里能离得了我们呢?”经过兰州地界,来到这里,这些谋臣们立刻神气 了起来。
“你们的马车我马上装好,那些马匹,昨夜都喂得饱饱的。”
“你办事,我放心,这些赏银是给你的。”
“多谢!多谢!”驿丞接过银子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此刻,北宫啸也从阁楼走了下来,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头戴金丝嵌宝白玉冠,身穿着紫色蟒纹缎袍,腰中垂着淡 绿色碧玉玺佩,来到西北地后,他穿衣打扮更是像个侯爷了。
他的黑眸凝视着花闭月,沉静而幽深,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摄入眼中。
他几乎要脱口问出:你不跟我走吗?
然而,看了片刻后,那少年居然对他的目光没有一丝动容,甚至,对他极其不屑,眉宇间隐见压抑的不悦,他拂了 拂袖,便带着众人离开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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