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风太急了,自己出现了幻听。
而诸墨下一刻却走上前,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怔然抬头看去,他眼角的那颗泪痣像是一颗种子,根植在自己心底。
他说:“陪我去看星星吧。”
夜色浓重,满天星河像是一锅熬煮了的糖水,渗入她的五脏六腑,在血管中律动,迸出一股暖意和丝丝的甜。
浸了糖罐似的。
。
第二天一早不到七点,何简妤被从落地窗外迸射入内的暖阳叫醒了。她不悦地睁了睁眼,夺目的阳光丝毫不避讳地照射入室,极为刺目。
这间酒店地处风景区山顶,是绝佳的观景地点。
四下俯瞰,树木葱郁,在脚下蔚然成一片林海,河流自丛林穿过,怀抱住这处山头,环山公路如巨蟒一般盘绕而过,远处云层波涌,日头正烈。
她房间虽朝阳,然而四面都没什么遮挡物,阳光能够全方位地照射进来。
她躲避那阳光,微一侧身,顾宗让在她身边睡得很沉。
他似乎和她一样,惯于长久安稳的生活,便不习惯这样长途的颠簸了,昨夜回来洗过澡后他便倒头睡下。
她侧过头安静地观察着他的睡容。
他的睫毛不长,但细密,覆盖而下,留下层浅淡的阴影,迎着日光略显斑驳。鼻梁不很高,却直而挺,绵延自微微凸出的眉骨,拨开碎发,露出额头和两道眉。
他是狭窄的双眼皮,不说话时总让人察觉到冷淡,说话时总是蕴满笑意,眉眼弯弯,唇角也是翘着的。
他自从跟她在一起后,就变得愈发的温柔爱笑。
这样的人,她怎么舍得放开?
他倏地不安地翻身,也感受到了外面强烈的阳光,皱了眉,一直皱到她心里去,她立马起身跳下床去,替他拉好窗帘。
再回头时,他侧躺在床上,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穿了件藕色睡裙,窗外的阳光迸射入内,迎上去时,能显现出轻薄衣料下玲珑的线条,勾着一抹氤氲,自他眼底绽开。
她回身时,柔顺的发自肩头滑下,扬唇一笑:“你醒了?”
他应了声起身,有些头痛,揉了揉太阳穴,道:“今天开工了吧?”
“对。”她看了眼表,“八点半出发,这会儿马上八点了。你也要去吧。”
他催促她说:“那你去收拾吧。”然后靠在床头,“我想再眯一会儿。”
语气轻柔,撒娇似的。
她眨了眨眼,站在原地,眉目含笑。
“你不走,我也不想走。”
一股情愫从心底发芽,引得唇角的笑意再也消弭不下,他冲她缓缓张开手臂:“过来,让我抱抱你。”
她三下五除二地爬上了床,扑入他怀中。
坚实而温暖。
一片柔软贴合住自己,她将他抱得越来越紧,不安地挪动下身子,坐入他怀里。他的脸埋入她颈间,呼吸温热,一股沁人幽香熨帖着他的脸,他低笑道:“这样也不肯走吗?”
“不走。”
撒娇似的嘤咛,令他心头发痒。
他转头吻了吻她的耳垂,炙热的气息在她耳际流窜,要撩起来火似的:“那这样呢?”
“不走。”
他便顺着耳畔,经过脸颊一路吻到她的唇,攫住她的唇角:“这样呢?”
“不走。”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双眸像两湾深潭似的,映出她的脸,他揉捏着她的颊:“你最近越来越调皮了。”
“像皮球吗?”她快速接了句。
“皮球?”他弯唇,没想到她会把自己比作皮球——虽然这是个他从前用过的比喻。他感到好笑,轻声说,“不像。”
“那像什么?”
“你就是你,哪有像来像去的?”
她表示不满:“你原来不是还这么说?”
“好好,我道歉。”
“你不用道歉。”她眸光潋艳,“你亲亲我就好了。”
他被她逗得眉开眼笑,扬了扬眉,眸色变得深邃,旋即低头吻上她的唇,触及到那片温热的柔软,他用牙齿轻轻撕扯:“这样,也不走吗?”
“……不走。”
她发狠了,扬手将他抵在床上,暗蓝色的床单衬得从裙里露出的一截娇躯白皙如雪,滚烫的热意从肌肤接触的地方轰隆隆地碾过,床铺就像一片深海,任人沉沦。
半小时后。
顾宗让起身去窗边慢条斯理地嘬了口烟,忽地接到顾尧打来的电话。
他在那头怒道:“你俩还能不能行了?要出发了!”
。
取景地在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作为《橡皮》女主角陈里的故乡——曾经闹饥荒的村子。故事线从赈灾物资送来的第一个早晨开始。
陈里的丈夫前几天死在饥荒里,最终也没等来赈灾物资。
陈里因为伤心过度,恍恍惚惚了好几天,游魂一般,上山沿着小路回忆她和丈夫的点点滴滴,最后睡在山脚下的一个山洞里,第二天起来时发现阴沉了很多日的天空放晴,日头正高,是个好天气。
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剧组浩浩荡荡大概五十多人乘着辆大巴车载着设备进山,到了目的地是上午十点半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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