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与她并肩之时,她不由地仰头感叹:“几年没见,又长高了?”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昨天我去做头发,Cindy也这么说。”
“你做头发了?”
“后天要去A城开演唱会,总是一个造型,粉丝都看腻了。”
“你啊,就是偶像包袱太重。”她笑,踮起脚扬手一把拽掉了他的帽子:“戴什么帽子,头发都做了,谁能认出你。”
结完帐后提着大包小包出来,尹琛一路哀嚎连连:“简妤姐,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这么重。”
“我搬家了呀,家里什么都没有,该买的就都买了。”
她走在前面带路,边回头看着七歪八倒的尹琛:“我说你,你成天补充点营养,胖就胖点,这么多点东西都提不动。还有啊,没事就去健健身,现在的小粉丝不都喜欢好几块腹肌的那种吗?”
“哪有时间呀。”他努嘴,“成天觉都睡不饱。你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能休息,我和星河准备在家看球赛,啤酒炸鸡都买好了,陈姐一个电话打来,叫我们去找诸墨……”
最后两个字才说出来,后面的话戛然被他咬在嘴里,声音越来越小。
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啊……简妤姐,我不是故意要提他的。只是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难免……”
她在心底回味了番那个名字,扬了扬唇角,无所谓地笑:“没关系啊。你继续说,叫你们去干嘛了?”
“练歌啊!”
他见她并无恼意,声音也大了几分,委屈更甚,“我现在都觉得我过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累都累死了,巡回演唱会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三四个月全国各地跑,能休息的时间屈指可数,我都好久没见我妈了……”
“那可真是有点惨了,哈哈哈。不过没办法嘛,你们这么红。”
才说着,空旷阴冷的停车场里忽得刮过一阵凉风。
两三声刺耳的鸣笛,将何简妤的后半句话吞没掉。
斜后方一辆黑色保时捷亮起远光灯,将他们面前的水泥地面照得反光刺目。
她伸手挡着光回头,隐约见车里坐着两个人。
远光灯没关,车门嘭的一声,副驾驶座上的陈鸽从车上下来,肩头卷发在逆光中显出凌厉的弧度。她随手一扬,怒气四溢:“尹琛,谁叫你跑出来的?不知道今天要去录音棚吗?”
尹琛十分委屈,却更胆怯,小声嗫嚅着:“昨晚一直练歌到凌晨,我饿了……想出来吃点东西。谁知道……”
“不能跟我说一声吗?”
许是觉得自己口气太过严厉,陈鸽的声音压低了几分,但怒意难掩,“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等你?你一声不吭的,耽误的是大家的时间。还有,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影响你的嗓子了怎么办?”
“对不起……陈姐。”
陈鸽的眼角微微上挑,目光落在何简妤身上,阴阳怪气:“你现在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被媒体拍到了指不定要捏造出来些什么,正是当红之时,别因为某些无所谓的人耽误了自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知道吗?”
“陈鸽,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简妤眼眸微眯,面有不悦:“什么这些人某些人的,麻烦你好好说话,没有我你怕是这会都见不到尹琛吧?”
“不说我还没注意到你呢,何简妤。”陈鸽抱着胳膊冷笑,讥讽地说,“我佩服你脸皮够厚,居然还敢抛头露面?但是麻烦你行行好,别拖我们尹琛下水,他现在是S-ONE的C位,前途一片大好,我可不想他变得跟你一般下场。”
这段话着实刺痛了一直认为自己足够坚强的她。
她怒从中来,果决转身,从购物袋里掏出一罐罐装啤酒,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抬手将整罐啤酒从陈鸽头顶浇了下去!
“何简妤!!”陈鸽顶着一头冰凉,失声尖叫:“你他妈有病啊?!”
“有病的是你。”她扔掉那易拉罐,踩扁后一脚踢开,“陈鸽,我没得罪过你,你至于说话这么落井下石吗?我也麻烦你行行好,给自己的破嘴积点德。”
说罢转头拉起尹琛:“那我今天坏人做到底,尹琛,我带走了。”
尹琛还未反应过来,被她一把拉走。
陈鸽还在后面抖着一身潮湿,高声怒骂。
“何简妤——你他妈别狂——”
快走到停车场出口时,身后一阵悠长的鸣笛。
车在脚边缓住,诸墨将车窗摇下来,露出半张棱角分明的脸。
凌乱的黑发遮盖着单眼皮的弧度,眼角一颗泪痣,刻薄又薄情。
黑眸深深,他牢牢注视着她,思绪万千。
“走吧,我送你们。”
他声音低沉嘶哑,蓦地将她所有的记忆都唤醒。
她心头不由得一恸,眸子动了动,克制着情绪,扬唇冷笑:“不必了。”
说罢扬长而去。
诸墨正坐在车里发愣,思绪缠绵,手机蓦地响起,传来陈鸽暴跳如雷的声音:“诸墨!你也跟我对着干?你让我自己打车回去什么意思?你和那个何简妤什么关系?啊?都想造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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