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比自己有主见的哥哥背着光站在楼道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窗口,干瘦而高的身形如鬼魅般,咬牙对他说:“不许说出去。”
“哥——”
后来没几天,爸妈离了婚。
他和哥哥跟着奶奶和爸爸,许是因为愧疚——或是觉得他们是拖累,妈妈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
奶奶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夫妻关系出了问题,左劝右劝,劝到两方都沉默,奶奶只得不住地叹气,盯着他们的离婚协议书坐在沙发上掉眼泪。
再没几天,是个雨夜。
灾难一般的一场雨,好似要倾覆整座城市。
雨水积在路面,高高没过了半个车轮,几近难行。爸爸喝醉了,在车里说着胡话,开车回来时生了寻死的念头,掉头一头撞在修了一半还未竣工的桥墩上。
爸爸死了。死于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副驾驶上的他捡回一条命,侥幸活了下来。
奶奶哭天喊地,哭不回来爸爸的命。
又过了半年,妈妈要和那个男人结婚,不由分说带走了哥哥。
他一觉醒来,再也没有人等自己去上学,哥哥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全都扔到了楼下垃圾桶。
从前那个欢声笑语的家支离破碎。到头来只剩下他和奶奶两个人相依为命。
……
“奶奶,你看这个人,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还能这么演吗?”
何简妤正坐在沙发里陪着奶奶看小品,演到某个片段,她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四仰八叉的,差点将自己塞入那沙发里。
奶奶也不住地笑,从眼角溢出泪来,拿了块手帕塞到那老花镜下不住地擦着:“哎唷,我都没发现,这个人怎么这么逗?”
“奶奶,我跟你说啊,我以前碰见过他!”
“哎?”
“其实啊,他现实生活里可正经了,特严肃,和人说话笑都不带笑一下,根本不是电视上看到的这样!我都很害怕跟他说话呢。”
“哈哈哈,小何,你还能碰见他啊?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么幸运?”
“我——呃……”她眨了眨眼,笑容僵在嘴角,“我,呃,我那个——”
才从卧室出来的顾宗让听到这里,头脑还昏沉着,突然黑着脸大步走过来,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她一个不备,差点向前摔了个狗吃屎。
“奶奶,您先自己看会。”
他霸道地将她向前拉扯去,奶奶忙站起来追着问:“哎呀,小让啊——你醒啦?好点了吗?”
“好多了。”
“饿吗?你吃点东西啊?”
“不饿,一会吃。”
奶奶瞅着表若有所思:“那我下楼去散散步,哟,快七点了……哎哟,13楼的王奶奶昨天还约我去跳舞呢。”
“您去吧,不用管我了。”
“真的不用?”
“不是还有她吗?”
他黑眸一眯,手中的力气紧了紧,勾唇轻笑,偏头看她。
她皱眉,大感不妙。
奶奶似乎对何简妤在家照顾他非常放心,听顾宗让在那边应着,便准备去忙自己的了。
“喂?喂喂喂!你干嘛?”
她边跳脚,边被他拽着往里走。
他手心的温度热的可怕,箍住她的手腕,好似一块被烧红了的金属手镣。
她不禁想起他睡前将她扑到床上的那一刻,脸又烧着了,呲牙咧嘴地叫嚷着:“你你、你放开我!”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入自己卧室,反手将门一锁。
她的背贴在门上,他顺势将她抵住,气息压低了,靠近她说:“过来帮我。”
“啊?”
她连声讶异,还没反应过来,见他已经松开她,坐到床边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她又开始尖叫,捂着眼睛大喊:“顾宗让,你性骚扰吗?作为一个人民教师,你居然做出这种行为——你、你这是猥亵!”
“你不要吵了——我好热啊。”
那衣服闷沉沉的,像浸透了水一般,罩在他头上,闷得他的头沉得快要抬不起来,喘不过气。涨热的头塞在脱了一半的上衣里,像个怪物,不适地哼着:“……好热。”
他又喊她:“何简妤——你去接点水,帮我擦擦。”
见她半天不作回答,又软绵绵地接了声催她:“快啊……”
她吞了吞口水,缩在门旁大气不敢出。
他这种口气……真像是在撒娇。
他又唤她:“何简妤……”
动作也没停,眼看着要把上半身的衣服全脱掉了,露出坚实平整的腹肌和腰身,在脱了一半的衣服下有节律地浮现。
她不敢撞破这春光,逃也似地开门跑出去,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清水,拿了块干净的毛巾,盯着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深深呼气、吸气,想要平复周身这种莫名的感觉。
奶奶已经出去了,家里只有他们两个。
她更紧张了。
再折返,他已将自己包在被子里,蜷缩着,神情难受,两片脸颊烧得滚烫,额头渗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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