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也没看一直刮躁的苏利娟,只缓缓看着坐他旁边的季节;想起小时候,她坐在自己腿上缠着要糖吃,口齿清甜地唤自己爷爷的样子,不由得一阵难过。
那么纯净的小可爱,为何成长得如此面目模糊,品性不清?如果季清唯在,如果孩子父亲健在,这两个孩子,也不会被他们的母亲毁成这般模样。
于是又想起故友临终前的托付,托他照顾两个孙儿。回光返照之际,季清唯甚至回到当年当叶卫国警卫的时候:“司令,利娟终究是个不成器的人,我季家骨血,就全倚仗您了,请看在当年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情分上,善待我的孙辈。”
所以他才会想把季节许配给叶清辰,于公于私,于情于理。
只是谁成想到会发生后来的一切,当儿媳把清辰的真实情况及真正意图跟自己透露后,叶卫国甚至想到私下告知季节。他是真心心疼这个孩子,也是真心想成全她。
可季节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
“爷爷,我有点不舒服,最近就不去看您呢,清辰哥哥——我还是不去打扰吧,让他好生养病。”
一点说话的时间和余地都不留给老人,便匆匆挂断电话,饶是叶卫国有心偏袒,但事关孙子幸福,他岂能分不清孰是孰非。
而当清辰康复,季家嘴脸就立变——此时此刻,叶卫国已认清季家真面目。
他长叹口气,给季节碗里夹菜:“孩子,听说你谈了个男朋友,还是个青年才俊,什么时候带来给爷爷看看?”
季节脸上一红,小声而结巴地说道:“爷爷,不是——”
她本想说不是您想的那样,但看到对面的荣洁瑜,还是生生忍住。她不知道清辰或平安有没有跟荣洁瑜说起,因为很多次场合,她和宋超都是成双成对出现。
于是她更小声地说道:“当初清辰哥哥受伤,给我的打击实在太大,是宋超陪在我身边安慰我,我一时心软——当时我实在不知怎么办,如今清辰哥哥既然好起来,我也没事了。”
“所以也不需要他的陪伴了,是吗?”荣洁瑜顺着她的话说道。
季节脸上的红晕更大,她难为情地点点头:“我本就不曾属意他。我和他,只牵过手,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关系,我的身子,我的感情——”
她咬咬牙,终于抬头鼓起勇气望向对面叶家夫妇:“依然是干净的。”
荣洁瑜呵呵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用移情别恋的方式来纪念另一个男孩。”
然后她又正色道:“季节,也许你的身子是干净的吧,但你的感情,绝对已不单纯这不是牵手或上床的问题,有时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心灵的纯洁,远远大过她身体是否纯洁。”
她的话,像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刺向季节的软短处。她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一片煞白。
叶卫国轻咳一声,全桌上的声音便都安静下来,小辈们更是连筷子都放下。
“既然今天大家都在这,有些话就一次说清楚吧。”老人重又叹口气:“说到底这只是两个孩子之间的私事,轮不到我们大人插手,但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我看着季节长大,她与我亲孙女无异。”
老人看着季节,惋惜又怜惜:“既然你和清辰,现在都有各自的交往对象,而且都还相处的不错,那我是不是该认为,你和清辰之间,已经退回可以好朋友的关系?”
荣洁瑜点点头:“清辰曾跟我说过,从来都是把季节你当成妹妹看。所以说季节,只要你不嫌弃,你永远都是清辰的妹妹。”
098、见公婆
“不,我嫌弃。”季节低着头,身子轻轻摇晃:“阿姨,我知道你喜欢平安,可你不是清辰,你无权代替他做任何决定。”
“我喜欢清辰。”她咬着牙,继续说道:“除了清辰,我没法再接受别的感情,如果清辰不要我,我就去当尼姑。”
其余人闻此言皆沉默,唯有荣洁瑜闻言冷笑道:“这句话如果是在我们回程的飞机上,你对我说,也许我会相信,但时过境迁,季节,人要学会愿赌服输,不可能所有好事都眷顾你。哦,清辰瘸了你就嫌弃,避之不及,还立马找了个替代品;这清辰刚好点,你就想重新捡现成果子吃,季节,谁告诉你,这世上有这等好事。”
季节也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这是阴谋,不是命运,所以我不服。”
“而且——”季节的视线越过众人,直直定格在荣洁瑜身上,“清辰真的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吗,为了救我,他连命都可以不要。我们在一起十六年,承认这段感情对阿姨您来说很困难吗?我又不会不孝顺您,您为何要这般排斥我,难道就因为爷爷喜欢我母亲还有我,您就觉得威胁到您在叶家的地位了吗?”
“你——”荣洁瑜简直气得七窍生烟,她就没见过这么信口雌黄、不要脸的一家人。
叶建国也动怒。他按住母亲,目光沉沉地看着季节:“孩子你还是不了解清辰。那种情形,就算你不是和清辰一起长大的情分,就算你只是个普通人,甚至你不是他的同胞而只是他国的普通老百姓,清辰也会舍命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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