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卫国也记得,那个病人是把熬的汤水喝掉,熬三天,喝三天,三天之后,之前奄奄一息的病人便能生龙活虎地下地走了。
而平安是用汤汁泡澡,且好像加了更多中药,因为味道远比六十几年前的浓郁,而当他把脚伸进药缸的一刹那,他便明白,自己信对了人。
这是一个有着不可思议的能力,更有着不屈性格的女孩,甚至在平安顶撞他的刹那,叶卫国都能感觉她的锋芒。
却赤诚真挚。尽管在平安被领进叶家之前,荣洁瑜早已无数次替她说好话铺路:说初相识时,平安并不知晓清辰的真实身份还要他好好当兵她养他;后来受伤,所有人都放弃了季节也逃之夭夭,独独平安留下来并立意要治好清辰。
以前老人总以为儿媳夸大其辞,毕竟荣洁瑜不待见季节时来已久。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那些事,确实只有这个女孩能做到。平安没有任何骄纵散漫,严于律己却宽和待人,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家里的阿姨要帮忙,平安总是说:“我没那么娇贵,我小时候干的活,比这多多了。人还是多活动活动的好。”
每天闲下来就去书房看书,远无外面那些孩子追明星或泡夜店的陋习。
平安身上,有同龄人中少见的沉稳朴素。
这样的女孩,谁不喜欢。
101、竞争对手
因为要给爷爷治病,荣洁瑜把平安留宿在家里,在二楼清辰房间的隔壁,给平安布置了卧房。
清辰也开心。
“妈,还布置什么,直接让平安睡我的房间不就得了。”
又对平安说:“好好熟悉你老公的一切,我房间的东西任你用,不对,我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我的任何东西都是你的。”
他所说的“任何东西”,就是他一屋子的军事模型以及一屋子的书,还有地下室的健身房。平安抚摸着他睡过的床枕,心里一阵温润。
这是她深爱的男人长大的地方,这里处处是他的痕迹:他玩过的桥牌,他弹过的吉他,看过的书,写过的诗,以及旅游走过的明信片……
一切都昨日重现,除了窗帘的颜色,换成了明亮的紫罗兰色,还有冰箱里,多了各种牌子的巧克力及梅子,以及阳台上,多了很多盛开的鲜花。
皆因平安喜欢。
看着家里的变化,荣洁瑜目瞪口呆,冲丈夫道:“没想到咱们儿子这么好用。”
叶建国笑道:“那也要看是谁在用。你换个人试试,清辰理她是谁。”
那倒是,从生下来到现在,二十六年,叶清辰都活成另类,只存在于训练场上雄性的世界里,对女孩或女人这种雌性动物,完全没有任何感觉。
荣洁瑜甚至一度以为儿子性别认知上有障碍,源于其单一的成长环境,比如清辰和男孩玩的时间,远远超过和女性的,所以有时荣洁瑜也会试探儿子:
“妈妈很开明的,我不介意多个儿子。”
叶清辰想了很久才明白母亲话里的意思,不禁啼笑皆非:“妈,您想哪去了,我喜欢女人,性取向正常好不好。”
“可你都24了,身边连个聊得来的女性朋友都没有。”
叶清辰苦笑:“可能跟我聊得来的女孩还没出生吧。”
在叶清辰看来,不管是母亲介绍的也好,季节也好,还是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清辰第一眼见到或许会惊艳,但只要聊上几句,他便兴趣索然。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我喜欢的她们不喜欢,她们喜欢的,我完全不了解。”有时训练结束,老鼠过来找他要烟,会和他闲聊几句。
老鼠是过来人:“女人你不需要了解,你只要给她一个孩子,然后把工资卡给她,就万事大吉。”
老鼠的妻子是随军家属,并在这部队里渐渐活成模糊的、没有性别的影子。
可叶清辰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他希望他的女孩,能是沙漠里的杨柳,亦或悬崖上峭松,让他有渴望及征服的力量。
而不是生儿育女,原始、重复、死水般毫无波澜的生活。
直到他遇见平安。
在他25岁、并以为这世上也许没有他期待的女孩存在的时候,平安从天而降,跌落到他怀里。
当她没有丝毫犹豫地为自己嚼草药并利落地敷上,当她仰着一张稚气的脸却似历经沧桑地说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当她不管不顾、熟练地拉开他的求生烟雾弹——
叶清辰仿佛听到心里某个地方开门的声音。然后她就这么钻进来,如一缕轻烟,不曾察觉却已无孔不入。
随着爷爷的康复,平安在叶家的身份也变得岿然不动,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不宠溺着这个小女孩,甚至在爷爷病好后,荣洁瑜依然坚持让平安住在家里,每天派司机接送。
平安放不下生意,荣洁瑜却说:“你如果想做美容生意还不简单,以后都是盒子经济,家里的商场又遍布全世界,你只要每个商场开一家,凭你的手艺,保准一年就能上市。”
可平安还不想把蛋糕做得那么大,她的治疗基本都是一对一,产品放在流水线上是可以,但那也失去了和每一个顾客交流的机会。平安觉得自己需要慢慢来,她还想多储备点知识,或者说一线工作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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