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连呼不可能:“只能说是奇迹,是运气。”再看到平安给开的方子,这个美国的教授更是瞠目结舌:“狼尿,蓝蛇是个什么鬼?不说这些东西很难搞到吧,可是你们中国人难道连这也能喝下?”
季杭笑笑,只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吧。
他托人告诉牢狱里的季节,说平安已把母亲的病治好,让妹妹放心。听闻这个消息后,沉默良久的季节终于有了反应,她和上头协定:她想最后再见两个人,见完这两个人后,她将知无不言。
上面答应了她的请求。派车去季家接来了苏利娟,又从叶家接来了平安,几乎是前后脚,他们不想再浪费时间。因为z国的战事正如火如荼,重新归来的琼恩,一改之前稳重做派,开始像一头杀红了眼的狼,大肆举旗报复,一时烧杀抢掠,掀起无数血雨腥风。
他们需得到这些名字,然后用国际间的角逐力量,剪断琼恩的供给线。
清辰本来想陪平安一起来,但被平安制止,想到他刚连续三天不眠不休地陪着自己给苏利娟治病,工作上的事已落下许多,便对丈夫说:“你去了,季节能安心说出一切吗?”
清辰想想也是,这才罢休,只千叮嘱万叮嘱季杭,要他帮忙照顾平安。
季杭笑笑:“你老婆现在是我们季家的恩人,害怕我们兄妹吃了她吗?放心,季节也感激着呢,如果不是念着平安这份恩情,她估计是要把那些秘密带进坟墓。”
他心知妹妹必有很多话想对平安说,行至人生路上的尽头,季节在一一整理,也一一告别。
他先是让家里阿姨陪着母亲进去,因为隔着层层防弹玻璃,这里又身处秘密荒凉地带,所以尽管防范戒备,但查完核对所有人资料后,许是看着老人颤颤巍巍的样子,守卫还是放了苏利娟及阿姨进去。
“长话短说,给你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五分钟就能把几十年的母女情分了断吗?苏利娟还没进门,人已抖得不行,不是身边阿姨搀扶的话,她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季杭看着母亲进去后才黯然折回身,见到长凳上的平安,同样的虚弱,同样的苍白。
“辛苦你了,平安。”对这个女人,季杭五味杂陈,恩恩怨怨,人生纠葛至此,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平安也看着他:“你怎么不陪阿姨进去。”
季杭:“我想最后进去。”
他想让妹妹笑着上路,他不想妹妹最后见的人,是跟她斗了一辈子的人。
尽管季节的一辈子,那么短暂,刚绽放就花事了。
平安也看着高墙之后,目光迷离。
“恨我吗,季杭?”
“说不恨是假的。”季杭摇摇头,苦笑道:“但就是恨不起来。”
“你有什么打算?”听说他在抛售名下股票。
季杭握着双手站定:“也许会去澳洲定居,那里空气对我母亲的身体有益。”
平安点点头,急流勇退,远离伤心地,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盖子呢?”平安问道:“她知道你要走了吗?”
季杭笑笑,笑得有些落寞:“知道又如何,她又不会跟我走。”
“对不起。”平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这三个字,不知是代盖子说出,还是自己的歉意。他的人生,还有季节的人生,不管怎样,皆因平安的重生,而改变。
不知前世里,是否有叶家和季家,没有平安的前世里,季节是否如愿嫁给叶清辰;而没有盖子横亘在心头的季杭,是否会继续在这个圈子里左拥右抱,更如鱼得水。
前世里,不管是叶家,还是季家,对平安来说,都是遥远的、遥不可及的姓氏,与她的生活,十万八千里,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是幸还是不幸呢?一路艰辛走来,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努力的,蜗牛般的,不曾松懈,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那么多条命,那么多情爱纠缠,那么多失望和绝望——高处不胜寒,原来不管人生行至何处,都有其对等的奖惩,谁都逃不掉。
平安看着苏利娟脚步踉跄地出来,一出来就扑倒在季杭怀里:“这是要我的命啊,儿子,为什么要救我,还不如让我陪她去了算了呀。”
平安也难过,守卫对她招手:“平安是吗,到你呢,麻利点。”
季家阿姨忙上来:“平医生,我带你进去吧,小姐情绪不是很稳定。”
她一直叫自己“平医生”,给苏利娟治病的这几天,也是她一直在旁边帮忙熬药和照顾,听说也是从小看着季杭和季节长大的老阿姨,也许有她在身边,季节更能放下心防吧。
平安心里模糊想着,却也来不及琢磨,因为守卫已放两人进去。
穿过长长阴暗走廊,两边的厚墙隔开阳光及自由,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只剩下漆黑,无尽漫长,像人走过的所有来路。
平安有些趔趄,如果不是身边阿姨赶上来搀扶住的话:“平医生,看好脚下。”
平安总觉得有些异样,可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穿过长廊,才见到一点点光,荷枪守卫一左一右护着两人朝光亮走去,又是一段漫长的路;良久才豁然开朗,是一个很小很干净的盒子一样的房间,用一堵厚厚透明的防弹玻璃隔成两半,里面坐着安静如水的季节,正一脸坦然地看着走进来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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