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的偿还——”她唇角的笑容更深,轻轻吐出一个名字:“我就偿还给清辰吧,我也不忍心他再为了z国的事一次次让自己面临险境。平安,其实这也算是报答你吧,毕竟活寡妇的日子,我想你也是过够了。”
她往前靠近玻璃门,好像那道玻璃门对她来说形同虚设,虽然后来证明确实是形同虚设,反正当时她就这么突然靠近平安,对着平安轻轻似吐出一个人名,也许是清辰,也许是平安最想知道的那个名字,反正就在那刹那,当平安也站起来想看或听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
一道寒光从她耳边冰灼而过,然后是里面的季节倒地,七窍流血——一切都那么迅速,平安根本没反应过来,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季节就倒了下去,手脚软软的,全身是血,然后是全屋的警铃大作。
106、遗物
再然后,是季节的尸身化作一团血水,连骨头都不曾留下,那么快速,就在这些混乱中,一切都已来不及。
好厉害的武器,堪比《鹿鼎记》化尸粉——平安呆呆看着地上的血水,又看着玻璃墙上的一个细小的洞,比头发还细的洞,竟然穿过子弹都打不破的玻璃,瞬间夺人性命。
平安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杰作,除了琼恩和他从未来带回来的科技,谁还有如此能耐。
她浑身筛糠似的举起双手,本能叫道;“抓住她。”
她不敢动弹,因为电光火石之间,谁还能分辨是敌是友;她本能举起双手做降服状,只希望那两个守卫能制服住身边的阿姨——
是的,刚才隐隐的不适感,此刻终于清晰。虽然她叫她“平医生”,但平安并不是医生,身边所有人也不会这么叫她;虽然这个五十岁的阿姨有着苍老的中国女人面容,但刚才“她”搀扶住平安的时候,“她”手上的滑腻感觉,完全不是一个老妪的皮肤触觉。
只有z国的人,才会唤她平医生。
她都能猜出“她”是谁。
变长变短,变男变女,变老变少,琼恩身边变色龙一样的存在,除了当初爬上她床的怪物,还有谁。
她用眼角余光瞥见怪物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倒两个毫无戒备的守卫,然后在平安还来不及呼救的时候,怪物滑腻如泥鳅的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唇。
平安在他身下拳打脚踢,却每次都被他轻巧闪过。
他想拽着平安离去,却被平安死死钳住,动弹不得。平安当时心里没有任何想法,除了抓住他,血债血偿。
最后怪物把平安抓到自己眼前,盯着她的眼睛:“平医生,殿下不让我伤你毫毛,所以请你放开我。”
“那又如何,他是你的殿下,不是我的殿下。”平安说完,瞅准时机,狠狠朝对方裆部踢去——哈,赌中,他果然是男人,平安看着对方吃痛捂住下身,不由得长舒口气。
也正是这当会,涌进来的警卫迅速把怪物按到在地,正要拷上的时候,却见那人朝平安鬼魅一笑——是季家阿姨的脸,却是z国人虎狼之表情:“为了琼恩。”
他轻轻说完这四个字,然后全身一挺,竟和里面的盖子一样,先是七窍流血,继而很快,全身化为一滩血水。
平安呆住,猝不及防,任血水沾上自己的鞋尖,幸亏旁边一个年轻点的武警把她强势拽开:“小心,有毒。”
平安当然知道有毒,只是这一切实在发生太快,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先后有四人丧命,还有两个连尸首都捞不着,——平安只觉得眼前一切,像是一场噩梦。
梦里漫长难熬,醒时再看,才不过响指时间。
她该如何向季家交代,季杭甚至还没能见上自己妹妹最后一面;她又该如何向清辰和他身后的战友交代,为了季节的供词,他们已做出最大让步。
季杭自是不怪她,可他眼神里的绝望灰败,让平安愈发难受。
而清辰,除了自责还是自责,尤其在郊区下水道找到季家阿姨的尸体后,他的懊恼之情越发明显:“平安,我竟不知道她潜伏到了季家,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身边,我竟然看都看不到。”
可是,谁又能注意到一个阿姨呢?一个外国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和本人一样,谁又能去怀疑呢?可平安觉得,那是她的责任,如果她能对清辰坦诚,坦诚杰克层对她做过的一切,甚至坦诚她的来处,还有杰克的来处……
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平安看着不停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一波一波,不停有人问及当时情况,平安一次又一次地反复述说,那些人到最后只有这几个问题:
“犯人为什么要见你?你和季家可有关系?”
“为什么凶手没有伤害你?”
“季节可有对你说出名字?”
一切都已无法追踪,因为这里是秘密关押地点,连监控都没有装。当时能证明这一切的两个守卫,也都命丧黄泉。
平安百口莫辩。
清辰始终握着妻子的手,陪在她身边,每每这时,他总是挡回去:“我妻子也是受害者,你们能给她一点时间安静一下吗?”
有叶少将挡驾,那些轮番轰炸这才稍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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